第44章 你真是个渣男
林珈和她母亲，一年能见两次也就不错了。
大部分时间各自相安无事，过年的时候会在一起过个年，但是也不怎么说话。
她本身父母缘薄，被父亲抛弃就不提了，被母亲抚养长大，可是跟母亲关系也不好。
她理解母亲。
却又恨铁不成钢。
一个年轻的时候恋爱脑，心里只有男人的女人，在被男人骗，生下孩子之后抛弃，精神受到极大刺激的人，确实很难。
但这又是她自己的选择。
年轻的时候的一腔热情，一颗真心喂了狗，有这样的结果也怪不了别人。
但年轻的母亲不会明白这些，她只会恨。
所以小时候的林珈，成了母亲唯一的发泄对象。
这种发泄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母女二人艰苦的日子，一方面是林珈母亲没有办法被抚平的创伤。
林珈小时候经常挨打。
考试不好要挨打，说错话了要挨打，最严重的一次，母亲甚至把她打到想要跳楼。
那时候她住在8楼，那个时候她只有9岁。
后来她不敢回家，每天进门之前先在门口听一听家里的动静。
如果很嘈杂，那说明母亲心情不好，她最好先别进去。
林珈小心翼翼的生活很多年，在这种亲情的拉扯之中，挣扎拉扯。
读大学之前，林珈不小心看到了母亲的日记，才明白她心里的苦楚，才决定不和她抗争了。
渴望从一个本身就没有力量的人身上获取能量，本身就是个悖论。她的人生，注定了只能靠自己。
“什么时间。”林珈问疗养院，“她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没有说。”护士传话，“林女士只说想要见一见女儿，我们就联系您了。”
“好，我知道了。”林珈在红灯处打开手机看日期，不出意外本周周容川要带陈妤回周家老宅子吃饭，她刚好有时间。“周六吧，我上午过去。”
“好的林小姐。”护士挂了电话，林珈重新发动了车。
她真的不想去，每去一次，都感觉耗尽一身的力气。
但那是她亲生母亲，一个在苦难里挣扎半生，把她养大的人，她不可能不去。
时间很快到了周末。
这几天周容川都在珠江湾壹号住，林珈不爱和他同床共枕的毛病也快改过来了。
早晨出门之前，林珈问他今天去哪儿。
周容川很直接：“带陈妤回老宅。”
林珈盯着他看了几秒，“你真是个渣男。”
周容川被她一句话逗笑，低头吻她，“渣男懂怎么让女人开心，乖了，改天再来陪你。”
林珈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周容川一走，她紧随其后出门，直直奔向黛山。
黛山在滨州西北的方向，那地方是专门用来养老的。
很多有钱人都去那边买房子，因为附近有温泉，很养生。
林珈母亲林芬住的那个疗养院也是真个滨州最高端的一家，年费不提，每个月单独护工的钱都是一大笔。
要是没有周容川，她万万安排不起。
“林小姐来了，林女士已经在等您了。”到了大门口护士过来接她，“在咖啡厅里。”
“好。”林珈把车钥匙交给护士，“劳烦您帮我停一下。”
咖啡厅里人很少，林芬一个人坐在靠窗的角落里，背影看起来很孤独。
她今年快五十岁了，岁月就算再优待，该有的皱纹也都有了。
林珈莫名泛起一阵心酸。
倘若她当年嫁给了一个普通人，过普普通通的日子，或者没有生过自己，又会如何呢？
“妈。”林珈走过去喊他，林芬缓缓转过头看她一眼，而后扬了扬下巴，“坐。”
母女两个人之间，确实没有什么亲近可言。
例行公事的询问之后，林珈直奔主题。
“找我有事儿吗？”
“没事儿我找你干嘛呢？”林芬端着咖啡杯，“你最近忙什么呢，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
“是你说不让我打扰你。”
“哦，我不记得我说过。”林芬很平淡，“我昨天梦见你爸了。”
“……我没爸。”
“你有。”林芬有一点激动，“他叫梁锦程。”
林珈没接话，她想让母亲直接说重点，又怕催急了林芬发疯，干脆沉默着等。片刻后林芬再度开口，“你爸跟我说，他对不起我，想要认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