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手枪的威力堪比小炮弹，脑袋直接碎开，血肉模糊。
“抱歉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我所接到的指令，就是前往指定区域搜寻何英雄，并听从何英雄的指挥。”
最先向他汇报的32+6，一共38人的行动，现在正在把这里还活着的所有人全部都集中在一起。
何英雄坐在海岸边上，回头看了眼这座灯火通明的乐园，有些胆颤的打了个哆嗦。立刻回头重新望向那漆黑的大海。
这座岛上，埋着超过一万个女性的尸体。
不听话的，反抗的，逃跑的，玩腻的，全部都会被处决，成为这座乐园的肥料。
他明白那些女孩望着这群士兵的恐惧，处刑的刽子手就是他们，现在听从自己命令的这一群人。何英雄有些茫然，这股庞大的势力到底算什么，而且没有自己的立场和脑子吗？
他们像军人也不像军人，没有任何自己的判断和立场，只知道忠实的执行命令。不管这个命令来自于谁，让他们做什么。
他们更像是纯粹的工具。
何英雄甚至感觉这群说“脱下面具就必须自杀”的人，不一定是人，也许是什么机器人？
“老李啊。”何英雄对着不远处的无头尸体骂道：“你真她妈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账玩意，我见过那么多坏人，你首恶！”
处决了对方之后，何英雄才有“闲心雅致”骂几句，这一回本人都被他亲手爆头，看了半天那头也没有再长出来的痕迹，他心中最后的一点恐惧也变得荡然无存，他说道：“小怜？就你这个鬼样子想对我闺女下手？头都被你爆掉！还有，你觉得我老婆会喜欢你这个人？就图你那点钱！呵，没想到吧，你要还留点遗产，最后全到我老何家手里。”
骂着骂着，天空中隐隐传来的轰鸣声，何英雄有些紧张的站起身，望着头顶，只见四架不明型号漆黑的飞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从他的头顶低空掠过。
什么型号？绝对是最先进的那种。何英雄震惊的看着那群飞机，他们从乐园头顶飞过后没有远离，而是开始转弯，准备在这片空域巡航。
不会是这座岛屿被哪个国家发现了吧？
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2042队长刚才给他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
“序号19，航母编队向您致敬。”
何英雄的眼皮子已经跳得停不下来了，是航母的航，航母的母吗？
“我编队由航母1艘、驱逐舰2艘、防空巡洋舰3艘、攻击型潜艇1艘，补给舰2艘构成。我们的鹰已经能够目视你，请下达指令，指挥官大人。”
一整个航母编队？何英雄现在脑子嗡嗡的，关岛驻扎的到底是美军还是他们的人，什么情况？一整个航母编队听从我的指挥？这可是能够摧毁一个小国的军事力量啊！
喂喂喂？全世界都眼瞎了吗？这足以发动战争的军事力量为什么任何人注意？
“……你好。”何英雄很想问问是不是能给某个国家来上一发，但最终还是说道：“待命，谢谢。”
他到底给我派了多少力量过来？连航母都能调来？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何英雄已经接到了各种各样的通讯，毫无例外全部都是“向指挥官大人”致敬。从什么空港发来的致敬，从什么深海发来的致敬，最离谱的还有一个“天星编队”，说已经部署在他的头顶了。
卫星武器吗？头顶？！
这群家伙就像是来自几十年后的未来一样，武器装备层出不穷。就像别人会说一些军事发展像是开行科技，何英雄现在觉得，这群家伙就是外星人！
他们起码掌握了断层的科技优势！
不过仔细想想，也合理。
他们全知全能，了解世间的一切，任何最前沿的科技和技术在他们眼里都跟透明的一样，能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只是……
他们的目的呢？
何英雄觉得很矛盾，他们可以成为恶魔手中抹向无辜之人的诅咒之刃，也可以成为上帝手中制裁邪恶的权杖。很显然，这股力量现在掌握在一个，还算是善良的人手里。但……
真的只有他一个吗？
来的不仅仅是通讯。
已经有三架大型运输飞机经过了这里，前两架空降了一堆行动队员。目前岛上的人手已经有两百人。最后一架……
空降了轻型坦克车。
就算李威廉能够变成奥特曼里的怪物，现在估计也得死了。
集结在这里的力量，已经不是为了地球人而准备的了。
而这只是开始，何英雄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待得更久一些，会见识到更庞大更恐怖的力量。
砰——
最顶层的建筑物忽然传来了爆炸声，何英雄转头问去，只见最开始的2042小队长朝着自己走来。
“发生什么了？”
“一个陷阱引爆装置。”
“有伤亡吗？”
“这不是需要向指挥官汇报的情况。”2042小队长把一台手机递了过来，而里面传来那电子合成的熟悉声音。
“我想，一切都结束了吧，何警官。”
“我可以称呼你为恩人吗？”
总是神秘人神秘人的叫，总觉得不太礼貌。何英雄想到了一个名字。恩人。
重要的是后面的人字。
“称呼只是代号，随你喜欢。”
何英雄坐在沙滩上，望着正在熄灯的乐园，以及被驱赶着，哭哭啼啼的，生气的，颓废的，用药过度的女人们，说道：“这里真的是一个地狱，很好看的地狱，呵呵，还有两百个受害者活着，我该怎么安置他们？”
“我的人会照顾好她们，如果伤痕能够愈合，我会送她们回家。”恩人说道：“快艇会接你撤离，四个小时后你就能回到京海。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回家吧，去拥抱你的家人，告诉他们，你回来了。”
“谢谢。”八年的恩怨已经了结，何英雄本以为自己会空虚，但根本没有。他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需要给女儿，给前妻，去给自己的同事们，弥补着空缺的八年。
前妻又离异了啊。那个女人怎么这么可怜啊，尽是碰到我们这种可怕的男人。
“对了，李威廉似乎摧毁了什么东西。”
“我已经知道了。”
何英雄沉默了一下，谢谢的语句已经说了太多遍了，他问道：“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通电话吗？”
“希望是。”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些笑意，道：“一旦我再联络你，那只能说明，又有世人无法制裁的黑暗诞生。”
“那可真是纠结了。”何英雄望着那逐渐靠近的快艇，知道自己离开的时间要到了，他也该回到那个，普通的日常生活之中了。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只能当成一场不为人知的梦了。自己也有能向千军万马下达指令的时候，真的是梦啊。
“回家吧。我在你卧室里放了几份资料，作为这次合作的回报。那么再见。”
“等一下，下次见面我请你喝酒……嘟嘟嘟嘟。”
何英雄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呵了一声。
从不让人把话讲完的家伙。
…………
“喂。”
一个电话刚刚放下，另一个电话就响了起来。沈昱翘着二郎腿，伸手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说道：“嗯，今天辛苦你了小五。所以，我算是处理掉了一个执行官了吗？”
“抱歉执行官大人。”小五甜美的回答道：“除非您发现另外一名与我一样的专属通讯官，否则，我无法证实您说的情况。”
老狐狸已经把东西毁掉了。
“你前面还有四位吧。小五。”沈昱觉得小五不老实，很多事情她一定知道，只是碍于不知道什么的规则不肯承认。
“小五不知道哦。05是编队序号。就像19代表某航母编队。无法证实是否存在其他通讯官。”
编队序号。这意味着小五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或者更庞大的编制。
“如果我死了，你会去找下一个执行官吗？”
沈昱想知道这个件事情的答案，通讯官，或者说山海，还会不会诞生下一个李威廉。
“有【记忆】时就是为您服务，而当您确认死亡时，我会与您一起【消散】。”电话那头说道：“小五不曾欺骗过执行官，我只为您一人服务。”
“那序号05呢？”
“嗯~再往后的，也不知道哦。”
沈昱大致明白了，小五可能会消失，但05可能仍然存在，新的执行官也会像自己一样诞生。
只是没想到电话那头的通讯官是和自己生死相依的。他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所以，执行官争斗的重点，是夺走对方和山海联系的工具，把对方的专属联系官抢过来吗？
他逐渐摸清楚了游戏规则，笑着说道：“今天最后一个指令。小五，今天辛苦你了，睡个好觉做个好梦吧。”
“那么，今天最后一个指令是？”
“我已经说了啊。”
电话那一头停顿了一会后才笑着说道：“小五明白了，那么晚安，执行官大人。”
顺利解决了啊。沈昱拿起自己的包走出包厢，在前台买了单后，最后看了眼落地窗外远处的公安大楼，离开了这间饭店。
还好在最后关头找到了更优的选项，让全部山海行动人员以最快速度赶往何英雄信号消失的坐标点，搜寻他，听从他的一切安排。山海的行动队之间既然不会有隔阂，全部听从统一的安排，那送何英雄过去的人，也会去帮着何英雄。
他只希望能赶得上。
还好，赶上了。而且没想到，岛上正好也有山海的人。
色欲，确认死亡。
不管他叫什么名字，他现在都是一具无头尸体了。可惜的是，最后爆炸毁灭掉的应该是他和山海联系的工具。
何英雄在仪式进行到一半消失了，这件事情在公安内部引起了很大的震动。但因为他是自己离开，并且还和王局长以及女儿通讯过说是办案子，所以没有按照失踪进行处理。而现在，大楼里依旧灯火通明，许多人都在等着何英雄的回音。
至少，王局长和何怜一直都在那，应该还在焦急着等待着父亲的回音。
何怜没联系沈昱，因为她的手机已经不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和王局长一起等待。
这个过程会很折磨。但至少。
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他走到底楼的浴场里，洗了个澡，安静的等待到浴场关门，凌晨两点时才离开。出门后，熟悉的白色新能源车已经在等待着自己了。
“老板。”
“麻烦你半夜来出来了。”
小张平静的说道：“职责。”
“到前面那条街，绕一下圈吧。”沈昱吩咐了一句，等到绕到公安大楼外时，他抬起头望向窗外。
门口，王局长和何怜，矗立在那焦急的盼望着。而他们终于等到了一辆出租车，换了一身衣服的何英雄直接拉开车门冲出来，一把把自己女儿用力的抱在怀里。一旁的王局长表情很难看，严肃的教训着什么，而出租车的司机也在喊着话，王局长只能拿出手机，替何英雄付了车钱，然后又转头训斥他。
公安大楼门口的人影们在往后倒去，车里沈昱收回了视线，笑着看着前方，道：“回家吧。”
…………
“我是贝尔曼-山中，愚蠢的家伙，你以为已经杀了我吗？这是对你的宣战！瑟瑟发抖的等着吧，只会躲在暗处的老鼠！”
“苏卡不列。”
纤细白皙的手指按着鼠标，骂骂咧咧的准备将网页右下角的垃圾页游弹窗广告给关闭。广告上是一个丑陋的3d人物，叫嚣着奇怪的台词。然而刚刚鼠标刚刚移到x的图标上时，手指却顿了一下。
屈腿坐在电脑椅里的瘦弱女人，将鼠标移到贝尔曼山中的名字上去，沉思了很久。
“贝尔曼山中，呵呵呵呵。”
…………
“谁手机掉了？”
何怜弯下腰从路上捡起一个未知型号的触屏手机，疑惑的看向附近。
如今夜已经深了，城市也陷入了寂静之中，而这条小巷，既没有灯光，也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他扫视了一圈后，没有发现失主。于是低头检查了一下这台手机。
全面屏，但看不出牌子，加装了防摔的保护壳，有些厚重。她点亮手机，却发现没有密码。
出于家里的教育，何怜并没有打算将这台手机占为己有，而是准备送往附近的派出所当成失物上交。她将手机放进包里，拿出自己的，搜索了附近最近的派出所的位置，出发。
九月的天，金色的秋天。何怜背着包，迎着凉爽的秋风，穿梭过校外热闹的小吃街。
“我已经是个大学生了啊。”
何怜望着附近的景象，有些感慨。过去的半个月，对她而言过的并不算是轻松。首先是父亲神神秘秘的失踪了大半天，万幸在当天晚上就回来了。据说，解决了一件很重要的案子。现在已经被提拔为队长了。
但那天父亲神秘的举动，何怜始终埋在心里，吃进肚子里的药，拿走后再没有回来的手机，被停止的直播，中止的仪式，一切都透露着巨大的违和感。
而且……
三天后，公安发布了通缉令，将李威廉定义为国际间谍。而此时，李叔叔已经人间消失许久了。
母亲的天塌了下来，企业和家产也被查封了部分，虽然还留有部分，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李威廉成为了母亲心中永远的痛。
她被警察告知，她这些年都生活在骗局中，结婚也只是为了掩饰身份。
这一次，变得有些精神失常的人变成了母亲。何怜眼中闪过一丝哀愁，自家的人好像总是和这些东西甩不开干净。不过好在，这一次不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
何英雄现在请了假期，每天尽心尽力的服饰着冯美琴，就一如冯美琴当年做的那样。而且这一次，不论母亲怎么骂他打着，他都永远笑着承受着。
也许……
也许吧。哪怕只是这样，也挺好的。
何怜从不贪心更多。她拿出手机，看了下自己离派出所还有多久，会不会耽搁去工作的时间。
在学长的帮助下，何怜成功找到了自己第一份家教兼职，现在母亲状况不好，公司最后能留下多少还是未知数，她也想分担点家里经济上的压力。
今天，她就要去一个刚升高三的学妹家里，开启自己的第一堂课。
滴滴嘟滴滴，滴滴嘟滴滴。
就在何怜回忆着教案时，手机响了起来，她疑惑的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手机，隔了一会，才意识到是自己刚才捡来的那一台在响。
来电：未知号码。
“喂，你好。”何怜在街道上驻足，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微笑着说道：“我在路上捡到这台手机，请问你是失主吗？”
“声纹收集中，声纹识别建立完成。”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了冰冷的电子音提示，过了一会后，才转换成一个清冷的女声：“您好，执行官大人，03为您服务。”
何怜拿着电话与那头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好久，什么乱七八糟的实现所有愿望，什么奇怪的通讯时间。她刚准备挂断电话，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笑容，问道：
“你们是全知全能的神吗？”
电话那头冰冷冷的回应道：
“不，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