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好了冰窟窿，估摸着那个大的捡一捆柴的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就拎着两条鱼，跟他走了个对面，跟他说，那个小的跑去沂河凿冰抓鱼去了。
那个大的，吓得面无血色，他扔下柴火就往河边跑。我好心的跟他说了在什么位置，那个地方就是我给他准备的。
我没有立马跟着跑过去，而是拎着鱼在村子里走了一趟，让人看到我那个时候没有去沂河边。
然后，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我抄了小道，跑过去的。因为我腿长，那就算是个大的，腿也短。我到的时候，那个大的拖油瓶还没到，我就藏在了石头后边。
只是，那个大的到了，看了一圈没看到的小的，他就没下河，然后我就从他身后推了一把。
他倒是真的掉进了我凿好的的冰窟窿里。就是那个拖油瓶，还有两下子，他身上带着把小斧头。
这么冷的天，那冰窟窿还是我专门做了手脚，才那么容易裂开的，而裂开的冰块，也还是贼厚的。所以那小子的斧头砸进了冰块里，冰块拖着他，他没有立即沉下去，然后还开始往上爬。
都到了这一步，我咋可能让他再爬上来，所以我过去摁住了他的头，直到他的手松开了斧头，我才松手。
不过，因为实在是太冷了，那个大的拖油瓶又一直趴在那块冰上，所以他被冻到冰上了。他没有沉下去，我觉着这样也好，真要是沉到了河底，河面上的冰块挡着，死不见尸，说不定贱女人还抱着什么人还活着的希望呢。
我瞧着四周没人，然后就离开了。”
这个故事不是很长，在马明亮平缓没有起伏的声线中，平铺直述的道了出来。
对同样心狠手辣，思维缜密的马明业来说，这样的过程没什么是他不能接受的。
在这个过程中，马明业唯一要做的，就是仔细听，听这里面有没有漏洞，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不过，不管怎么说，马明亮的所做所为，还是让马明业吃了一惊的。这个吃惊不是马明亮杀了人，而是马明亮在杀人的时候，动了脑子的。而且，还是很让他满意的那种动脑子。
“小山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知道，自从两个拖油瓶分开之后，后面我都没有见过小拖油瓶。”
马明业的眉头皱的死紧，马明亮看着心里也紧了紧。
“小山也是在沂河边被人给发现的，找到他的人的，说他从大石头上摔了下来，现在还在王大夫那里昏迷不醒。你好好想想，他有没有可能看到了你。”
“没有，我找的那个位置，很隐蔽，周边都是乱石头，不会有人能看到的。”
“嗯，一会儿我去河边瞧瞧，看看发现小山的地方，距离那个冰窟窿有多远。不过，我们还是要盯紧王大夫那边，看小山醒来之后，会不会说出什么。”
“我……”
“你就甭出面了，你就在家待着，剩下的事儿，我去安排。”
“哦。”
马明业离开了，可说好泡茶的赵芽儿，一直都没有将茶水给端过来。
马明亮看向屋角边上，他媳妇正盯着突突冒热气的水壶发呆。
“孩她娘，水都开了，你愣着干啥？”
再次听到自家男人那平稳没起伏的声音，赵芽儿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手里捧着的小簸箕滑脱了手，晒得金黄的野菊花，撒了一地。
“咋了？”赵明亮问了一句，就低头蹲下，去捡地上的野菊花。
“没事儿。”很快，赵芽儿找回了自我，恢复了淡然，只是脸色依旧惨白。
“刚刚你说的那些，以后不要再提了……以后这事儿，就跟咱没关系。”
“嗯，知道了。”
看着这个曾经自己选的男人，赵芽儿的目光复杂极了。
马家土匪出身，十里八村知道的，真不少。恰巧，赵芽儿就是其中之一。或者嫁到马家的媳妇们，应该都是有所耳闻的。
并且，嫁到马家的儿媳妇、孙媳妇们，应该或多或少都是有些特别的。比如说赵芽儿，她爹、她的两个大伯、她的三个叔叔，就是他们村的一霸。
家里的婆娘们不省心，各个都是泼妇的那种，但是因为家里男丁多，还都有大把的力气，十里八村的，没有敢招惹他们家的。
这样恶霸的人家，男丁很好娶媳妇，因为闺女嫁进赵家之后，和赵家成了亲家，总能得些庇护。但是赵家的闺女们，却不好嫁，因为有赵家这样的岳家，夫家会处处受压制。
婆婆、大小姑子、妯娌们，都不敢得罪赵家的闺女，因为她们回娘家告状，一家子都要被赵家人给收拾一顿。
赵家那些婆娘们，还时不时对嫁出去的闺女的婚后生活指手画脚。
所以，这样的赵家闺女们，谁敢娶？娶赵家闺女，不是娶亲，而是请了尊活祖宗回去，还是一家子都得供着的那种。
作为一般人不敢娶的赵家闺女，赵芽儿是个聪明人，她都可以想象，即便有那么个胆子大的人，要娶她，等她嫁人之后，就先别提她的伯娘和婶子们了，就是她娘一个人，就能将她的生活给搅合的天翻地覆。
所以赵芽儿，在跟她娘和几个嫂子虚与委蛇的时候，自己开始物色对象了。
而马家，在赵芽儿看来，就是她最好的选择。其他的，就不说了，只一点赵芽儿就满意的不行，那就是以马家的横行霸道，她娘家人是不敢去耀威扬威的。
事实也确实如赵芽儿预料的那般，自从她嫁进马家之后，她娘再也不能对她指手画脚了。
就是当时在选男人的时候，让赵芽儿颇为为难。因为上山村的马家，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宗族。
适婚的男子，不是一位两位，而是二十好几个。
不算别的，就算马玉莲的爹这一支吧。马玉莲的爹有兄弟四个，马玉莲的爹的爹有兄弟五个，这爷爷辈的，兄弟好几个的儿子一大堆，儿子的儿子们，自然又是一大堆。
如此多的适婚男子，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