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跟老人聊了一会儿，还把一些秦语沫小时候的糗事从老人口中套了出来。
苏离那绘声绘色的脸，还有那诧异难以相信的目光，还不停的追问。
秦语沫气得牙齿痒痒，这家伙！
要不是叔公护着他，秦语沫是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老人是很开心，毕竟是很久没有年轻人能这么听他唠叨以前的事了。说到以前，老人的脸上是红光满面，意气风发，说着说着就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大院里都是很热闹，大家伙们都没有玩什么手机。
吃完后，晚上，就拿着椅子在院子里聊天，那时候的星星满天，好似怎么也数不完。
....
说着，说着，在椅子上，老人是打起了瞌睡。
“叔公？”
“叔公？”苏离疑惑，见老人犯困了。
刚才是聊了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可能是累了。
苏离轻拍了拍老人，问道，“叔公，要不您先回去睡一会儿？”
“我跟语沫出去逛逛？”
苏离道，“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我们俩再买点菜，今晚咱们在大院子吃怎么样？”
“好，是麻烦你们了。”
老人打了个哈欠，疲惫的点点头。
苏离和秦语沫搀扶着他起身，老人嘴上不停是念叨着，人老了，聊着聊着都能打瞌睡。
“行了，你们不用管我了，老头子我自己还能走。”
到老人的房间，光线昏暗，看着长条灯，不知道怎么，它就像是即将熄灭的蜡烛。
“娃子，带小苏出去走走，逛一逛。”
“叔公眯一会儿。”
“好的，那先不打扰您了。”
“一会我回来给您买点下酒菜。”见老人停下休息，苏离便带着秦语沫出去了。
“一会儿跟我去买盏灯。”
回到大厅，想到叔公房间昏暗，秦语沫停下脚步，回身道。
“你是想把叔公房间的灯换了？”苏离问。
秦语沫点点头，开着灯，人进去甚至都看不见。
老人又怎么能...要是磕磕碰碰了怎么办？
他现在都九十多岁了，平时看上去没什么。
但到打瞌睡时，那迷迷糊糊，就像一根风中残烛，随时都会被风熄灭的感觉。
苏离摇头。
秦语沫有些生气，他这么...
苏离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想换，但你有考虑过叔公的感受吗？”
秦语沫一怔，看向苏离。
“要换的话，叔公他们早就换了，而且房间叔公住了那么多年，就算是闭着眼睛，都比我们的眼神好使。”
“他老人家难道不知道灯很暗吗？”苏离反问。
秦语沫蹙眉，“那...”
“老人家的眼睛跟我们能一样吗？”
“你要知道光线太刺眼对老人的眼睛不好。”
苏离的话是让秦语沫很快反应回来，她轻抿一下嘴唇，“我知道了。”
要不是他提醒自己，自己还真的是好心办坏事了。
“行了，带我去溜达一圈。”
这里好不容易能来一趟，怎么能不去溜达呢？
第一次过来，还是充满了新颖。
“不去。”
苏离：“......”
“我去找叔公了。”
“叔...”说着，苏离就要转身回去，一边拉扯着嗓门。
好似你不带我，我就去找叔公，把他老人家叫起来，到时候在他面前告你一状。
你等着被骂吧。
“站住，我带你去！”
秦语沫气瞪着他，咬牙切齿，还真的是个贱人！
而且是很贱！非常贱！
竟然拿这种事情来威胁自己。
刚才在叔公面前感情都是装出来的。
之前的一些小感动，瞬间被他耍贱没了。
苏离是不在意，笑了笑，回过身，自顾自地向门口走去。
一边是招呼道：“走，秦总，麻烦您今天给我做个导游了。”
“服务态度对我好一点，今晚我在叔公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到时候咱们把你哥赶下来，你自己当秦家的族长怎么样？”
秦语沫白了他一眼，还真的是异想天开，废话连篇，是拿鸡毛当令箭了。
自己不过是看刚才替自己跟叔公说话，照顾老人，而且叔公他老人家也让自己带他出去逛一逛，自己只不过是按照叔公的话去做了，至于他？
哼，神经病一个。
出了门，因为没有钥匙，二人轻掩门口。
毕竟这些老宅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好偷，都是老物件，来这里能偷什么？
跟在秦语沫旁边，二人是向老街深处再进入。
苏离是左右好奇的看看。
“话说，你们以前住在这里？”苏离问，“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带我去逛一圈呗。”
秦语沫没有接话，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
自从爸妈出事了以后，自己就很少在这里走了。
都是祭奠了爸妈后，就跟着哥哥回去。
现在再走这里，是有另一种感受，以前的很久记忆都在涌入脑海中。
在秦语沫眼中，在小道上，一个冬天，一个疯了疯气的小女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裹得跟个大球似的，头发扎得是一个麻花辫子，她肉乎乎的小手上拿着一根粉色的好看的棒棒糖，不时的舔了舔。
“哥哥，你快点！”
“不然爸爸妈妈要生气了。”
朝身后男孩子糯糯的喊了一声，小女孩就朝大院子跑回去了，小短腿还加快了脚步。
要是回去晚了，妈妈一定会生气的。
在她身后是她的哥哥，双手紧拿着一瓶刚刚从小卖部里买的酱油，见自己的妹妹跑这么快，还要摔倒了就麻烦了，她一边叫喊着，“别跑了，慢一点，等一下摔倒了，别说是我欺负你的。”
“还有，别说棒棒糖是我买的。”
“知道了。”妹妹不耐烦的回头，朝他吐了吐舌头。
哥哥真是啰嗦，在小卖部就一直说。
以后等我长大了，谁还在我前面唠唠叨叨，我就打系他！
“等我长大以后，我自己赚钱，到时候跟你六根棒棒糖。”小女孩想了想，掐着手指，抬起头纠正道，“不，不行，到时候就给你一根就好了。”
“谁让你平时欺负我。”小女孩叉着腰，鼓着气轻哼。
当小孩在自己旁边擦肩而过时，小女孩抬起头，像是跨越了时空碰面。
秦语沫嫣然一笑。
她或许不知道，自己最快乐的时候还是现在。
那时候真的很幼稚。
总是在爸爸妈妈和哥哥他们面前叫嚷着，等我长大了，到时候我自己买吃的。
都不给你们，让你们流口水。
......
在身后
苏离见着她在前面走，有时候会忽然一笑，痴痴的，像是追意起以往什么有趣的往事。
见她平日里冷淡的脸这一会嫣然一笑，就像了初春时的冰山融雪，雪后初晴的光景。
苏离心头一动，从兜里拿出手机。
故意拉下了点脚步，就算苏离在路上失踪了，怕她都不会知道。
苏离找了角度，在后面偷偷给她拍了几张照片。
照片里女人穿着工作的西服，身后披散着乌黑的秀发，在她精致而不施粉黛的小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如月辰星河的眼眸像是跨越了时空长河，追意起很久的往事。
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走着老街的路上，是颇为一种极美的感觉。
当苏离抬起头，秦语沫快走到拐角了。
不过她还没有发现某人落在了身后很远。
苏离收回手机，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
省得自己在这里迷路了，那可是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