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郝云起了个早床，在校门口叫了个网约车，去了位于城南创业园的公司。
刚一进公司的门，林君便拿着那份合同找了过来。
“合同我已经请专业的律师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不过作价100万计入投资……你确定这电影能赚钱吗？”
郝云叹了口气。
“没办法啊，他们也挤不出预算……反正只是个影视作品的音乐使用授权，卖多少都不算赔。”
“……行吧，反正只要那位云深不知处兄弟不觉得有啥问题，这合同签了也无妨。不过恕我直言，你要是和那个云深不知处很熟的话，还是劝劝他再考虑一下。”
郝云微微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为啥？”
林君严肃说道：“这里也没别人，话我就直说了，站在一名专业投资人的角度，我非常不看好这个项目！”
“昨天晚上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就调研了田园影业的经营状况，发现这几年来他们就没拍出过一部真正意义上实现盈利的电影。”
“再加上导演本人和股东之间关于票房的对赌协议，表面上看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仔细想想你就能发现，这家公司投资者和经营者在公司发展战略的问题上存在着非常严重的分歧！这种分歧势必会压缩影片的预算，搞不好最后拍到一半不拍了都是有可能的。”
“投资这样的电影项目，十有八九得完犊子！”
卧槽？！
有这么严重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林君的这番话，郝云惊讶之余，心中反而是安慰了些许。
虽然没太听懂他说的啥，但这意思大概是不看好这个项目吧？
反而有点放心了……
约莫上午九点钟，田导带着他的编剧和秘书，一起来到了云梦集团的办公室。
看着郝云在那份纸上签了字，他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
收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田导站起身，笑着握了握郝云的手。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郝云也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合作愉快！”
“等到月初电影正式开机，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妨来一趟燕京！到时候我做东，咱一起喝上两杯！”
“这杯酒还是等到杀青的时候吧，10月初我估计走不开。”
“看来郝总也是个大忙人啊。”
听着田导这句调侃，郝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说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忙人，只是10月初要军训，要是只是一两节课也就罢了，这个翘不掉啊。”
军训也算是夏国高校的老传统了。
虽然现在人联时代已经到来，从危机中走出的各国也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与新秩序，但有些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
只不过，一听说郝云还要军训，田野顿时愣在了那儿。
“……军训？江城大学的研究生院也要军训？”
淦！
我看起来有那么显老吗？
费了老大力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郝云无语说道。
“实不相瞒……其实，我才大一。”
这回不只是田野愣住了。
站在他旁边的编剧还有秘书，甚至包括林君，全都愣在了那里。
尤其是那位编剧，惊讶的连声音都变了。
“大一？！你，居然才刚上大一？”
“这对我们的合作有什么影响吗？”
“没有，当然没有……”
那编剧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讪讪一笑不再开口，只不过那脸上不自然的惊讶，还是没有完全褪去。
“老实说我挺惊讶的，”盯着郝云看了好半天，田野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曲子我不太懂，但能写出那样的词——”
“咳咳！”
用一声轻咳打断了田野的话，郝云匆匆瞥了一眼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林君，迅速岔开了话题说道，“合同已经签完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田野表情有些微妙：“其实……我本来是想问一问您对剧本的意见。”
“那现在呢？不想问了？”
“倒也不是，”田野苦笑了声说，“毕竟您可是重要的……投资人，资方的意见我们也是在听取的！”
从郝云的反应，田野大概能猜到，这家伙应该出于某种原因并不想公开自己就是云深不知处。
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甚至还大费周章地成立了一个壳公司自己签约自己，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他并不介意帮自己的合作伙伴保守这个秘密。
听到这句话，郝云心中算是松了口气，笑着点了下头。
“剧本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吧……晚上有空吗？有空的话我请大家吃个饭，顺便再聊聊剧本。”
“有空有空，那必须得有空！”田野笑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先就到这儿吧，合同签完了我们也不耽误你们工作了，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细聊！”
郝云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嗯，回见！”
……
将一行人送上了电梯。
看着电梯门关上，站在电梯旁边的林君看了一眼老板的侧脸，犹豫了很久之后，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老板……”
“咋了？”
“您……真的还在上大一？”
从刚才到现在，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已经憋了好一会儿了，不问出来浑身难受。
虽然他大概也清楚，自己要是得到了确切的答复，恐怕会更难受。
郝云心里倒是没想太多，毕竟相比起自己就是云深不知处，这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关键的大事，便随口回道。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感觉哪里都是问题，但林君还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
注意到自己这位卧龙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郝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以前没有说过吗？”
“您只说过，您在江城大学读书……”林君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是研究生院，或者最多比我小一届。结果没想到，你这不是比我年轻了一届，而是四五年。”
郝云：“……”
话题到这儿便中断了。
郝云不知道该说啥，林君也在沉默中陷入了深深的感慨。
回想起自己的大一，他甚至连一点儿深刻的印象都没留下来，就好像那段时光自己溜走了一样。
再看看自己眼前的这位，不但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公司，还和各行各业的牛人谈笑风生，签着动辄百万的大项目。
也难怪那天演讲的时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他，能说出那番震撼人心的豪言壮语。
想到这里，林君的心中不禁油然而生一丝敬仰。
果真不愧是高人……
确实和寻常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