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推开门，刚想戳破谭秋的伪装，就被浴室传来的呕吐声吓得魂飞魄散：“怎么了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吐了？！”
谭秋按下冲水键：“没事。”
季玉只来得及匆匆看了一眼呕吐物，心都揪了起来。
谭秋没事人一样洗了把脸：“别耷拉着脸，我还没死呢。你前两天吐的，不是比我这严重多了。”
“那怎么能一样啊。”季玉递洗脸巾给她，“去医院看看吧。”
“不！去！”
谭秋不仅拒绝去医院，还把季玉赶出了自己房间。
听到房门反锁的声音，季玉的少男心吧唧凉了半截。
谭秋不去医院，季玉自己去，找的是给自己看病的消化科医生。
医生还记得他，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怎么了？病情有反复？”
“不是我，是……我朋友。”
“……你是不是想砸我场子？”
“她吃完午饭吐了，吐的东西里有一部分发黑。”
“哦，多半是胃出血。”
“啊！”季玉惊叫出声，“那怎么办啊！”
“坐下坐下，年轻人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医生娓娓道来，“这黑褐色的咖啡渣样的呕吐物，说明出血量很小，没什么大问题。如果是暗红色，就说明出血量有点大了，那要是鲜红色，你就得叫120了。”
“她她她……那你给开点药吧。”
“……你是不是想吊销我的执业资格证？人都不来，就你说两句，让我给开药，回头再讹我？”
“但是她不来啊……我又不能打晕了抗来。”
医生直叹气：“病人平时饮食作息怎么样啊？”
“啊……挺乱的。”
“喝酒吗？”
“基本每天喝。”
“那应该就是了。”医生点点头，“还是开不了药啊，她来不了医院，就自己在家养养胃吧，吃清淡点，别喝酒。”
“啊！我想起来了！”季玉惊呼，“午餐吃了毛血旺，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
“……”
季玉是被扫地出门的。
不过好歹知道谭秋没什么毛病，多半是中午菜式太多，吃撑吃急了才吐的。
乘扶梯下楼的时候，季玉扭脸看到了秦昭，手里拿着一叠检查单，失魂落魄地从生殖医学科走出来。
季玉：！
生殖？！医学？！科？！
秦昭的爱人，不是男性吗？
季玉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谭秋说起过秦昭喜欢男人的。
啊？
秦昭不孕不育啊……
怕秦昭撞见自己尴尬，季玉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
“热——死——了——”
在恒温恒湿的家里喊热，是谭秋每年夏天的固定节目。
今年因着两人肠胃都不大好，季玉把家里的气温设置在了26°，以至于谭秋的表演形式比去年更夸张。
本来，他们是要去漂亮国避暑的，但季玉的签证被卡了一下，下周一才能拿到。
谭秋踩着平衡车，在季玉身边孤魂似的游荡：“好~热~啊——热~死~我~了~”
“哪有那么夸张了。”季玉正在切西瓜，在她路过时塞了一块在她嘴里，“热你就不要待在厨房了，我马上开火做饭了。”
谭秋十分听劝，端着季玉给的一小碗冰镇西瓜，踩着平衡车飘出去了。
谭秋那次之后没有再吐过，但还是被季玉摁着脑袋吃了两天养生餐，连酒也不给喝。
身体不见得变得有多好，但是精神越来越不正常了，季玉决定今天中午还是做两道辣菜，别把人憋坏了。
午餐有水煮虾滑和凉拌贡菜毛肚，谭秋早早就端坐着等开饭。
秦昭又一次踩着饭点到，面色格外憔悴。
“你怎么啦？搞成这副鬼样子。”谭秋看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季玉，压低声音问：“邵兰的事不是解决了吗？”
秦昭的唇抿了抿：“张廷想见你。”
“不见。”
“他这几天一直守着御景苑的门，保安赶了几次都没用。他父亲手术挺顺利的，想要谢谢你。”
谢是假的，还想有点什么是真的。
谭秋伸长了手偷炸鱼吃：“那房子卖了吧。”
“好。”
谭秋让他坐下，秦昭摇摇头不肯，踌躇犹豫许久，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来，上方标题“辞职信”。
三个大字闪瞎谭秋的眼睛。
“啥啥啥！”谭秋跳起来，“你要干啥？你要辞职？”
你别冲动，万事好商量，我不扣你奖金了还不行吗？！
“为什么为什么？”谭秋急得团团转，“我不批我不准。”
秦昭辞职了谁给她善后，谁给他找男人，谁管理她上百亿的资产。
“你先坐下，你晃得我头晕。”秦昭看上去有些难受，拉开椅子坐下，“你先听听我的理由。”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谭秋捂着耳朵化身可云，“什么理由都不行！”
“我怀孕了。”
“我想生下来。”
……
谭秋半晌憋出一个字来：“……6。”
“啊？”季玉端着菜的手差点没拿住，惊掉了下巴瞪圆了眼睛：“男男……男男人也能怀孕？”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谭秋勾住他的脖子，合上他快脱臼的下巴，“医学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了，人造子宫，知道吧？移植在男性腹腔或者肠道上，就可以像女人一样怀孕。”
季玉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看了看一脸笃定的谭秋，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秦昭，不禁发出深沉的感慨：“这世界太疯狂……”
“你家那口子知道了吗？”谭秋捅了捅秦昭胳膊，“他什么反应，是不是惊吓多过惊喜啊？”
秦昭躲开她，扭开脸：“他不需要知道。”
“哦，分手了啊。”谭秋一看他的表情就猜得七七八八，调笑道：“没关系，你可以又当爹又当妈，完全没问题。”
秦昭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那我更不能让你辞职了，你还得赚钱养小的呢，我给你停薪留职，你过个两三年再回来。”谭秋托着腮看他，“跟我们一起回美利坚吧，那边医院有经验一点。”
秦昭乖顺地点头：“好。”
这是好久没见秦昭这副模样了，谭秋想欺负的心按捺不住，手都痒了。
吃饭的时候，季玉诚惶诚恐地伺候着孕夫，生怕饭菜不合胃口，惹得他孕反，弄得秦昭浑身不自在，匆匆告辞走了。
季玉扼腕叹息：“真是……真是挺……”
季玉半天也憋不住形容词来抒发感慨，最后只能放弃。
谭秋在挑贡菜吃，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要不要也生一个啊？”
“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嘛？”季玉耳朵都红透了，小声问。
谭秋脱口而出：“你生的就喜欢。”
季玉的心变得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