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她时常对我凶巴巴，我还是跟着她一起上山采药。”
他本来就觉得麻烦了那姑娘许多，也不好白吃白住。弄懂了凡俗界的一切基本情况后，林子渊便开始赚银子偿还姑娘。
只是这样，那姑娘反而更生气了，不仅把他的银子扔了，还赌气跑了。
“后来……”
林子渊的语气忽然低沉，神情也渐渐显出几分落寞。
“后来如何？”林音轻声询问道。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听弟弟的讲述，林音能感觉到那姑娘应该是喜欢弟弟的。可这傻子不开窍，自然不明白姑娘的心思。
“后来我再见她时，她忽然成了镇上一位富户的小妾。我悄悄把银子放在了她的竹篮里，便离开了那处小镇。
那时候，我偶然结识了一位江湖侠客，从此踏入江湖……”
只是林子渊没想到，他还会再次回到那座小镇，并遇到那位姑娘。
那时正好有一伙儿劫匪进入小镇，那些劫匪不仅劫财，还杀人放火。进入小镇的当夜，便将镇上几家富户都洗劫一空。
自然，也包括姑娘嫁的那一户。
“那位姑娘死了？”
林子渊轻轻嗯了一声，当时的她看起来十分憔悴，脸上也瘦了一圈。还是他亲眼看着姑娘死在了他眼前。
她看见了他，似乎很高兴，连死时也是笑着的。
姑娘死前好像弱弱地还说了句什么，他离得太远，没有听清。
“阿姐，她死在那伙儿劫匪的刀下，我作为一个修士却无法亲手为她报仇。如果，如果我能早一点赶到，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林子渊低着头，第一次因为自己是一个修士而苦恼。
修士无法直接插手凡间之事，更不可杀害凡人。
见弟弟情绪有些不对，林音放慢了骑马的速度，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小渊，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需要懊悔。何必，将那伙儿贼人的恶行，加注在自己身上。”
那姑娘虽然喜欢林子渊，可林子渊从未回应或是许诺过她什么。只能说，一切都是命运使然。
“阿姐……我常在想，修仙不就是为了除魔卫道，护佑苍生么。为何伙儿劫匪作恶，我们却不能动手杀死他们！”
其实林音从前也有过这样想法，只不过后来就想明白了许多。她叹了口气，“凡人作恶，自有凡间的律法来约束。小渊，这些不该我们管。”
修士与凡人总归是不同的，修士插手凡人之事，必然会引起动乱。在很久很久以前，凡人与修士是共存的，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结界。
修士斗法，凡人遭殃。修士随手一挥，顷刻间便能覆灭一座城池，死伤无数。
也有修士或许是出于好心，时常帮助凡人。可这种帮助，打破了凡人间的某种平衡，自然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后果。
于是，后来便有了现在凡俗界与修真界的结界。凡人不知有修真界，而修士若想到凡俗界，便无法使用灵力。
即便如此，也依旧无法杀害凡人，影响凡人命数。相比于修士，天道对凡人更加看重。
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凡人产生的念力更为纯粹和强大。
“阿姐，我知道了。”
听完林音的话后，林子渊的心情好了许多。这几年，他一直对于采药女的死耿耿于怀。甚至现在，他心中依旧后悔没有救下那位姑娘。
林音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林子渊低垂的长睫上，“小渊，告诉阿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
“啊？我只是觉得她人很好，是个很善良的人，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这么好的人，我不讨厌，那就应该是喜欢的吧？”
林子渊茫然地抬起头，他不知道阿姐口中所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有种直觉，姐姐说的喜欢跟他理解的或许不一样。
他喜欢爹娘，喜欢阿姐。
“傻子。”林音淡淡扫了他一眼，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与她共度余生，结成道侣，做林家的少夫人。”
“阿姐，不行吧，我的道侣，至少也得跟我一样是修士吧。否则，百年后，不就又剩我一个人了。
我当时和她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我又不能说出我是修士。”
林子渊挠了挠头，他好像忽然明白那位姑娘为什么生气了。她大概以为，他说的话是在看不起她。可他明明说的是实话，他无法永远待在凡俗界的。
“行，我知道了。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却不自知。现在看来，你从始至终，都没那心思。唉，可怜人家姑娘也是一厢情愿了，也不知道你刚才耳尖红个什么劲儿。”
林音甩了甩马鞭，策马径直超过林子渊，徒留林子渊还在原地思考姐姐话里的意思。
什么一厢情愿？
那姑娘喜欢他？
“阿姐，等等我！”
他那耳尖红是尴尬好吗！他好歹是一个修士，却被一个凡人所养，说出来很丢人的的！
林子渊高声喊了一声，策马紧紧跟在林音身后。
什么情啊爱的，他现在根本没心思想这些啊。他只想好好修炼，打败百里乘风，打败别尘剑尊打败所有剑修，成为元灵界剑道第一！
说起来，也不知道百里乘风修炼到什么地步了，他还赶不赶得上。
不过，他想他这次回去，一定能打败薛晓晓了。到时候，他一定要在薛晓晓面前炫耀一下。
连续半个多月不眠不休的赶路，姐弟二人终于进入了来到了北榆国边境。
因为万盛国与北榆国交战，这边境并不安全，时常有士兵巡逻。有时候两边的军队若是不小心遇到，立刻便会打起来。
而林音若想到蓬莱岛，就必须要经过北榆国。
可像他们这样不知底细的人，北榆国是不可能放他们进去的。
林音将马栓在了树上，准备先去那边的小河中清洗身体。
这半个多月以来，林音都是坐在马背上的，即便她非肉体凡胎，可无法使用灵力，她的身体也有些扛不住。何况，她身上的衣裙确实有些脏了。
“阿姐，我看那边有商队，不如跟着商队，混进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