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
一辆豪华的商务车在周围一圈的黑色防弹越野车队的护送下，平稳地驶入这片撒旦在人间的居所。
防弹车内，一位位全副武装的西装暴徒全神贯注地盯着窗外的环境，警戒着一切异常。
这一幕，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对于当地居民来说，这无非就是某位豪门的纨绔子弟在闲暇时逛逛“动物园”罢了。
没什么稀奇的。
反正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像畜生一样活着……
若是硬要和畜生做点区分的话，那就是他们还会做梦。
幻想着打破身上的阶级枷锁。
但是，终究只是黄粱一梦罢了……
车内的保镖们也是这么觉得。
此时他们唯一不满的，就是自己小主子为什么非要来这里闲逛。
万一出事了，他们有多少个脑袋都担当不起！
只是，当他们看见眼前这些行尸走肉一般人类的时候，都不免感到一阵庆幸。
庆幸自己是“中产阶级”，不像这些窝里斗的社会底层。
殊不知，他们都是无产阶级。
每当想到这里，他们心中那名为“奴性”的枷锁似乎又沉重了几分……
【一定要保护好雇主，守好这份工作！】
【我才不想沦为和它们一样……】
这是这群保镖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只是，若他们知道自己保护的雇主是一群足以把美洲大陆撕碎的怪物，又该作何感想呢？
商务车内。
四人分坐两侧。
千灵雨念和飘渺无心坐在一起，而原初星尘和自世无依则分坐在同一侧的两头。
其中，长发少女自上车以后，便一直侧首望着窗外。
玉手托着下巴，露出精致的侧颜和宛如天鹅颈般优雅的身姿。
这一幕，绝美如画。
与肮脏混乱的车外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千灵雨念和自世无依看着窗外的世界，也是默然不语。
“倾城，云熙不是说你想见识一下外界的愚民之术吗？怎么一直沉默啊？”原初星尘不太喜欢车内有些压抑的气氛，于是主动笑着说道。
【外界？】
闻言，千灵雨念在心中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语言习惯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
哪怕是圣界最顶级的自然科学家也是如此。
人啊，终究是从人类蜕变而来的产物……
“嗯？我已经见识到了啊，正在思索呢！”飘渺无心转过头来，笑着说道。
“果然，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华国也好，米国也罢，都是如此。”
闻言，原初星尘有些诧异。
“不至于吧？”
“我听……不对，华国的民生工作做得更好吧！”原初星尘面露诧异，差点说漏了嘴，但好在反应迅速，及时调整了过来。
“战胜国的遗泽罢了。”飘渺无心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少年。
“你说对吧，云熙？”
感受到耳畔传来的温热，时刻用空间感应和时间预测来监视周围环境的千灵雨念睁开了双眼。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露出无奈的笑容。
“倒也不尽然。”
“华国的政治制度的确比米国更公平，起码从理论上是如此。”
“不然当初旧华国政权被华国人民推翻后，执政党也不会不改变。”
闻言，飘渺无心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来。
三战结束后，攘夷完毕的华国人民立刻开始安内。
依托人民子弟兵的支持，他们推翻了旧华国政权，大量清算前政府成员。
尤其是公检法那群虫豸。
但是执政党却没变，还是同样的名称同样的党纲。
相当于是执政党内部进行了一场大清洗。
“也是，执政党还是那个执政党，只是进行了一次正本清源……”飘渺无心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
“你说，这是不是和前修联的古拉格大清洗有点像！”少女突然兴奋起来。
听闻此话，千灵雨念差点没喘过气来。
他没声好气地说道：
“想什么呢！”
“哪有大清洗是用集中营来实现的啊！”
“多少无辜的人乃至优秀的人才埋骨于此啊！”
听到少年气愤的回答，飘渺无心也难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俏皮地吐了吐小舌便萌混过去了。
“华国的大清洗杀的大多是官僚，操弄权术的那种。”
“技术人才基本上都放过了，有罪的也大多是戴罪立功，只有‘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狗官才会被处决。”
“不过这样一来，公检法中好像但凡是个当官的基本上都被清算了……”千灵雨念语气突然一弱，喃喃自语道。
“也是，毕竟像任长霞那样的人太少了，基本上不会杀错的……”少年自嘲一笑，不再理会。
如果说司法是法治不成熟的标志，那么政治就是经济管理制度落后的体现。
若没有人性之恶，那便没有政治，只有社会管理！
这一点，圣界早就看明白了。
所以，圣界只有信仰，没有政治。
“这么说，华国比米国更好？”在一旁饶有兴致听了半天的原初星尘微笑着看向眼前的少年。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的确如此。”千灵雨念回过神来，回之一笑。
“但是未来就难说了。”
“哦？”原初星尘微微侧首。
“再完美的政治制度，终究是平衡人心的产物，也终会被反复无常的人心所侵蚀。”千灵雨念摇了摇头。
“这世上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闻言，原初星尘微微皱眉。
“唉！”少年叹息，继续摇头。
“权力之毒会腐蚀最坚定的人，没有人类能够例外……”
言毕，千灵雨念垂下眼帘，不再言语。
众人闻言，皆是会心一笑，不再多言。
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自世无依也微微动容，似是想到了什么。
车内再次陷入沉寂之中，直到——
“我的身体我做主！”
“女孩万岁！”
“……”
街道上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不似人声的尖锐喊叫声。
车队的速度为之一缓。
千灵雨念再度睁开双眼，但是眼中却没有多少疑惑。
阳光之下从无新鲜事。
他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
看向窗外，街道上到处是举着牌子的抗议人群，甚至堵塞了道路和路口。
其中夹杂着各种肤色的人种，深浅不一，但是白人极少，且都是女性。
甚至还有不少赤裸着上身，疑似搞行为艺术的类人生物。
看着窗外的世界，自世无依眼眸中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
“这是什么？”目睹这诡异的一幕，原初星尘疑惑地说道。
他第一次出界，竟走出了“刘姥姥进贾府”的感觉。
到处都是无法理解的事物。
“还能是什么，女权运动呗！”飘渺无心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啊？那不是三战前的事情吗？怎么现在还有？”原初星尘一脸不解。
“这就是历史循环啊！”少女俏皮一笑。
众人沉默。
“这场战争感觉什么都没改变啊……”青年忍不住吐槽道。
“三场世界大战都只是新兴帝国和老牌列强之间利益再分配的分赃战争罢了，全部加在一起还不如一场冷战对人类文明的意义更大。”
“你能指望它能带来什么改变？”飘渺无心嗤笑一声。
“哎！”原初星尘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对了，云熙，你怎么看？”见青年不再言语，少女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少年。
“怎么看？当然是用眼睛看喽！”千灵雨念淡然一笑，半开玩笑着地说道。
“嗯——”闻言，少女嘟起小脸，不满地看着少年。
“哈哈，别这么看我！”
“其实自冷战结束，红色运动浪潮平息之后，世界上主要文明国家的妇女解放任务其实基本上就已经完成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国家，压根就没有妇女解放的土壤。”
“它们的生产力不足以完成生产关系上的转变。”千灵雨念平静地说道。
闻言，飘渺无心笑而不语，自世无依默然不语，但原初星尘更疑惑了。
“主要文明国家？米国应该算吧！”
“但是如今眼前的这一幕……又该作何解释呢？”青年看向窗外的群魔乱舞，一脸困惑。
“呵，你觉得她们是来争取妇女解放的吗？”千灵雨念笑了，笑容中竟隐隐带着几分不符合他性格的不屑之色。
“啊？”原初星尘愣住了。
“别说妇女解放，她们甚至都不是来争取男女平权的。”
“她们真正想要的，是特权。”少年看向窗外，目光冰冷。
“但可笑的是，她们不敢对上层开炮，只敢对同为底层的其他男性重拳出击，要求他们让渡权益。”
“本质上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性别剥削。”
“结果也自然是进一步加剧了社会撕裂。”
“上层也乐见其成，纷纷出台偏袒政策，其中尤以公检法为盛。”
“华国那边也基本上走的是这条路。”
听闻少年的解释，原初星尘若有所思。
他再度看向窗外，然后似乎发现了什么。
“不对啊！那些打着‘我的身体我做主’口号的女性，她们争取的应该是堕胎权吧！这不算特权吧！”
“米国联邦法律禁止堕胎，这事我早有耳闻！”
听闻此言，千灵雨念还没笑，飘渺无心先笑出声了。
“哈哈！李华大哥，你是不是把米国当成一个整体了啊？”少女歪着脑袋，玉指轻点粉唇，似笑非笑道。
“啊？”原初星尘再次愣住了。
“什么意思？”
“米国是联邦制国家，除了联邦法律外，还有各州法律。”少年继续解释。
“它们之间可以互相冲突。”
“事实上，米国有很多州并不禁止女性堕胎。”
“米国女性从来就不缺堕胎权。”
听到这里，青年愈发迷糊了。
“那她们是在干什么啊？”他指着窗外那些举着“我的身体我做主”牌子的女性，不解道。
“要钱呗！”千灵雨念言简意赅，径直说道。
“啊！？”对于这个答案，原初星尘始料未及。
毕竟对于圣界人而言，钱从来不是问题，也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对于圣界平民而言，他们唯一缺的，应该是权限。
某些非生活必需品，圣界平民是没有购买权的。
“堕胎所需的治疗费、居住费、营养费和误工费等等……”
“加在一起可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对于这些主打及时行乐的星光族而言，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至于米国的医疗保障体系……呵呵，不提也罢！”
说着说着，千灵雨念突然笑了。
“也就是说……她们想要政府支付堕胎的费用？”原初星尘总算是听明白了。
“是啊！”
“那也挺合理的吧……”青年有些犹豫。
此话一出，千灵雨念和飘渺无心都面露诧异之色地看向原初星尘。
甚至连自世无依都忍不住看了青年一眼。
“怎么了？”原初星尘被众人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没什么……”千灵雨念缓缓平复表情。
“只是堕胎的前提，应该是怀孕吧……”
“除了犯罪导致的受害者怀孕外，我想不到政府在哪些情况下，需要为女性支付堕胎费用。”
“成年人，首先应该对自己负责吧？”
“毕竟自己才是自己的第一负责人。”
闻言，原初星尘赞同地点了点头。
“也是。”
“不过，我好像记得根据米国联邦法律，哪怕是强奸导致的怀孕，女性也不能够堕胎吧！”飘渺无心突然冷不丁地插了一嘴。
比起少年，她的话语就要直接得多，没有什么要避讳的。
“啊！？”青年再一次被震惊了。
“为什么！？”
看着少女偷偷向他露出的俏皮笑容，千灵雨念扶额苦笑，只得站出来继续解释。
“明面上的理由是宗教禁止堕胎，但事实上还是‘司法解释权’的问题。”
“若不是被卷入了政治斗争的漩涡，堕胎其实只是一个医学问题罢了。”
少年的话语相当隐晦，但原初星尘还是听懂了。
只是——
“司法应该是在法治的范畴吧？为什么和政治斗争牵连在一起？”
闻言，少年少女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理论上是这样的。”
“只可惜，政法勾结的问题从未有一个国家解决过。”
“单从这一点看，我们的世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就是将理论变成了现实而已。”
“无论是历史循环，还是人性善恶，这个世界都有人提出来过了。”
“只是无人能够实现罢了……”
千灵雨念有些感慨。
“是啊！别的不说，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思想着作我也看过，与我们的世界的确很相似。”看着窗外的世界，原初星尘也有些感慨。
“男女平等……多么朴素而美好的理想，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闻言，千灵雨念不禁莞尔一笑。
“男女平等？这好像不是马克思主义的观点。”
“啊？”
这下不仅是原初星尘震惊了，就连飘渺无心和自世无依都为之动容，面露不解。
而面对众人的疑惑，少年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这世上有很多马克思主义结合各国国情发展而来的成果。”
“但追根溯源，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其实只有两个。”
“一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二是公平生产关系，提高资源利用率。”
“男女平等的观点其实是由前者发展而来的。”
听得到这里，原初星尘忍不住说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少年毫不犹豫地说道。
此时，自世无依已经明白少年的意思了，心中微微叹息。
而飘渺无心也是若有所思，隐隐猜到了什么。
“李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这里的人类是自然人类，没有经历过我们五六岁时经历过的改变。”
“自然状态下的女性，要体能没体能，要智商没智商。”
“自然选择要的可不是情商，而是体能和智商。”
“你总不能指望所有女性都天生神力，天赋异禀吧！”
听到这里，哪怕是对人文科学涉猎不多的原初星尘也明白了。
大脑开发和超能力开发……
圣界人文社会教材上说过，这两者为男女平权做出的贡献巨大。
当初他还不怎么在意，现在他似乎有些理解了……
“当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水平的时候，解放妇女一定要发生，也一定是正确的！”
“但是，解放妇女本身与男女平等，甚至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都没有必然的联系！”
“因为将妇女从旧的生产关系中解放出去，并不意味着她们会进入新的生产关系！”
“也有可能会变成游离于生产秩序之外的社会蛀虫。”
“而男性之中，照顾女性的传统理念也在无形之中助长了这一歪风邪气。”
“蛀虫们继续得寸进尺，直到传统的道德观念被彻底粉碎，而新的社会道德又难以建立。”少年看向窗外冷眼旁观的男性，心中叹息。
“这便是性别运动注定堕落的结局。”
言讫，千灵雨念再度陷入了沉默。
原初星尘也不再多言。
“原来如此，难怪苏姐姐你这么讨厌性别运动呢！”这时，飘渺无心又站了出来，笑意盈盈地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自世无依。
闻言，自世无依面无表情地看了少女一眼，然后拿出了对讲机。
“立刻驱散人群，为车队开路。”
“必要时候，可以开枪！”
“明白！”
……
全副武装的保镖们鱼贯而出，迅速驱赶人群。
在人群的谩骂声中，神色肃然的保镖们忠诚地履行了职责。
终于，道路清空了。
车辆终于可以正常行驶。
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听到枪响……
……
回去的路上。
千灵雨念见众人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压抑，便主动站了出来活跃气氛。
“其实，‘妇女能顶半边天’的说法并没有错，只是——”
“能力是能力，作为是作为，对吧？”飘渺无心笑嘻嘻地接过了话题。
闻言，千灵雨念默默地点了点头。
“妄想不劳而获是人类的天性。”
“男人，女人，都是如此，并无区别。”
“只是传统的社会道德并不允许男性不劳而获。”
“嗯？何意？”原初星尘来了兴趣。
闻言，少年继续说道：
“从采猎文明，到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再到工业文明，最后再到科技文明，男性都是其中的主要生产力，甚至是暴力机器的核心动力。”
“所以无论是社会，还是家庭，都不允许男性偷懒。”
“说到这里，倒是让我想起了华国古早时期……不对，应该是上世纪初的旧华国，曾流行过一阵的龙王赘婿文。”
“其中的男主只是承担了传统家庭主妇的工作，而且任劳任怨，却被家人百般嫌弃。”
“从这里，便可以看出社会道德对男女的要求其实并不一样。”
“什么时候，社会能够用男性的道德标准来要求女性，那便是男女平等真正的开始。”
“到了那时，估计那些东西又要嚷嚷着要‘尊重男女生理差异’，发出‘生孩子’警告了吧！”飘渺无心笑着说道。
她似乎对外界女性人类非常了解。
闻言，千灵雨念也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
“是差距，不是差异，坦率一点不好吗？”
“什么时候它们才能够明白社会是社会，种群是种群。”
“决定社会地位是生产力。”
“繁育下一代只能换取种群内的照顾，并不能用来提高社会地位。”
“这又不是把女性当成生育工具的母系氏族社会。”
“难道女性不生育了，社会地位就会降低吗？”
“若我们的世界大规模培育人造人，那女性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哪有这样的道理！”
少年深深地叹息。
众人沉默。
自世无依低下了头，眼神晦暗。
飘渺无心不再打扰少年，也保持了安静。
而原初星尘沉思了许久，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似是自言自语：
“为什么自然女性人类会进化成这个状态？”
“体能和智力不是越高越好吗？”
“为什么会这样……”
听到青年的疑惑，千灵雨念也幽幽地说道：
“自然选择并非‘适者生存’，而是‘不适者毁灭’。”
“地球上的一切生命都只是基因的囚徒和奴隶，我们也不例外。”
“而人类基因也只不过是堆积了几亿年的屎山代码罢了，一二代摇篮都不敢大改，生怕引起基因链断裂和生殖隔离。”
“哪怕到了三代摇篮，众人制定计划也相当保守。”
“纵观地球生物，诸如螳螂之类母体独自抚养后代的物种，雌性个体一般较大。”
“女性人类之所以会进化成这样，或许是因为人类是群居生物，男性人类有照顾怀孕女性和自身后代的习性。”
“在这样的环境下，女性人类难以直面自然选择的残酷，所以进化缓慢。”
“就和外面那群在丰衣足食的热带缓慢进化而来的中期智人一样。”
“所以要怪，就怪为什么男性要照顾女性吧！”
闻言，众人皆是一怔。
然后——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了，就连自世无依都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外界人类的世界再荒唐再绝望，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身为圣界人的他们，早已不属于人类的范畴。
（抱歉，最近笔者忙着毕设和论文，更新怕是难以保证）
（不过，相信能够看到这里书友一定都是通情达理的聪明人）
（一定会原谅笔者的，对吧？）
（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