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盯着方程，脑子却在另一个频道，一脸兴奋道：“方程，你的嘴真是开了光了啊，联环药业今天果然跌了。”
“嗯，所以呢？你有没有开盘就抛？”方程自己是开盘竞价卖掉的，所以有此一问。
张亮脸上的兴奋之色突然一扫而空，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啊，我看开盘高开，所以……犹豫了……”
他古怪的神色仿佛错过了一个亿，但其实，他的持仓价值不过2.4万，可怜兮兮。
此时上午10点刚过，联环药业也不过才绿了1个点，于是方程指点道：
“别犹豫，按现价全部抛掉，收盘时，2点56接回来。”
张亮略微迟疑便如是操作，这回他下定决心要听方程的，上次方程让他全仓买，他只买了一半的，结果赚的钱差点被王小波赶上。
“那个，你刚才说什么大活？”张亮转头问道。
“扫货，把我们小区周边药店的口罩库存全部扫掉！”方程压低身子，小声在张亮耳边说道。
方程之前摸过底了，普通药店也就几十盒的存量，一盒50只装，一个店有5000只口罩都顶呱呱了，说真的这玩意平时真没人买。
就算金色池塘周围有100家药店，50万只库存都顶天了，一二十万就能全部拿下。
但一听要花钱，张亮就很抵触了，小声嘟囔道：“怎么又是买口罩。”
方程恨铁不成钢，“大势都起来了还看不懂，天天为几千块利润上蹿下跳，我看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言罢，直接转了5万给张亮，“这钱给你，做个计划，从下周开始，每天收几家，把金色池塘半径6公里范围的药店全部收一遍。钱不够再问我要。”
方程没打算事必躬亲，既然打定主意要拉张亮一把，那肯定要用好这个劳动力。
而且，收口罩并不急，其实效果最好的是在封城前一天扫货，但时间太紧会出各种变数。而口罩当下并不抢手，就算提前清了药店的库存，也有个补货周期，所以提前两周开始收就很好。
见了钱，张亮顿时兴致高涨，一口一个方哥，拍着胸脯说使命必达之类的司训洗脑口号。
他觉得，扫货这事儿操作起来其实挺简单，不少药店是线上销售的，只要网上下个订单，外卖小哥就会把货送上门，并不需要一家家亲自登门。
其次，方程最近财运太盛，他本能就感觉跟着方程干不会吃亏，万一被方程说中了，说不定就发了。
而且，最近连郭婉仪都给他的V信动态点赞了，这就让他更有抱方程大腿的动力了。
但愿老天保佑，来一波口蹄疫+禽流感+炭疽热，让自己囤在手里的口罩都卖光光。回头赚钱了，买辆陆地巡洋舰，和郭婉仪一起自驾去旅行，吃香的喝辣的，提前过上美滋滋的二人世界。
张亮暗暗祈祷。
交代完张亮，方程又打开宝宝，订购四个1.8米高的简易柜，准备放在阳台遮挡太阳储物。
1808的阳台非常大，宽1.5米，长5米，能存放不少东西。
接着他又订购几十斤上好的火腿、腊肠以及几箱牛奶等放得住的东西，他想好了，从现在起每天囤点物资。
快递物流会在节前3-7天歇业，加上运输时间，留给他囤物资的时间也不过两周了而已。
……
白天转瞬即逝，下班继续刷医院，第二批订单款为180万，这又够方程忙上一礼拜了。
但想想一只口罩回头卖10块，这批货出手就是一个小目标，方程心底又乐开了花。
要知道，如果魅力不提升，光靠主动搭讪，他刷一年才一个小目标，还得提防如黄依依那种变态。
……
今晚不见黄依依，听说调休了，方程溜溜达达一路通畅，刷分刷到飞起。
来到四层，两个保洁大姐站在一个病房门口探头探脑，病房里传出年轻女孩的叫骂声，异常惨烈，方程于是过去吃瓜。
“邓浩，你什么意思？！”
“你明明说你不喜欢刘嫒嫒的，你明明说是她在追你，你对她没意思。”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说！”
病床上，一个穿病服戴口罩的女孩，正用一束鲜花用力抽打着病床前的一个男孩。
那男孩举起右臂护住脸，但身子并没有后撤，任由那束康乃馨抽打在身上。
粉红色花瓣满屋飘荡，为一段青葱恋情的结束献上卑微的挽歌，年轻人的爱情就如鲜花，绽放得快凋零得也快。
“对不起，我没想到，刘嫒嫒她会……”男孩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语气万分抱歉，“总之，我和刘媛媛在一起了，我不想再隐瞒你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见我！你为什么要爱上我！”
女孩哭得歇斯底里，“你说你要爱我一生一世的！呜呜呜~”
男孩低着头，用力握着拳，似乎剧烈挣扎着，却始终无语。
“你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我哪里不如她了？你告诉我！你说啊！”
“……”
“是不是因为她家里有钱？！是不是？！”
“悠悠，对不起，请不要再问了。我来看你，只是因为……不想用一段语音或一段文字潦草结束这段关系。祝你早日康复吧。我走了。”
男孩冲女孩微微鞠了一躬，转身低着头就仓皇逃离了病房，出门时甚至撞到了一旁的方程。
方程匆匆一瞥，心想这人也就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不过长得确实有点小帅，眉清目秀温文尔雅，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模样。
这下子病房里就剩下那女孩一人了，女孩嚎啕大哭起来，全然不顾有人围观，仿佛要将所有的心痛、委屈与不甘都哭给老天爷听一般。
保洁大姐望着一地花瓣和雪水，皱起眉就要进去打扫，却被方程一把拦住。
“我来吧，顺便开导一下小姑娘。”
“你倒是会见缝插针。”大姐一副我懂的模样，将手中的笤帚交给了方程。
方程走到女孩床前，把笤帚杵地，双手交叠放在笤帚把上，弓着身支着下巴颏，然后就一动不动地盯着女孩嚎啕大哭。
这么一个1米8的大汉，就杵在自己跟前盯着自己，女孩不一会儿就哭不下去了。
瘆人。
“你，你干嘛盯着我？”双手从眼睛上拿开，女孩既困惑又胆怯地问道。
口罩之上一双哭得又红又肿的大眼睛望向方程。
然后方程就怔住了，这双眼睛……也……太美了。
那眼瞳璨若星河清澈明亮，伤心的眼泪也无法令之失色半分，仿佛有星光渗出。
好看的如同五条悟的六眼。
真好看，如梦如幻，两世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