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婉有点紧张，紧张到感觉自己嗓子干痒，她拿起桌上的清酒一口一口地喝起来。
果然不能呆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帝都里的贵女们真是各有长处。
她倒不是担心别的，只是她害怕给爹爹丢脸。
贵女们要么口才好，要么才情好，她却都不擅长，唯一擅长的骑射却又不能作为寿礼。
唉，好苦恼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徐晚婉有预感一会儿就到她了。
邓恢宣名：“徐侍郎嫡女徐晚婉。”
徐晚婉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锦盒慢慢打开。
因为饮了过多酒水，她感觉自己晕乎乎的。
桃腮带晕，娇艳欲滴。
果然不愧是帝都第一美人啊，虽然才情一般，但美貌确实名不虚传。
大臣们也想一睹这帝都第一美人的芳容，此刻竟然静悄悄的，都在盯着徐晚婉动作。
只见徐晚婉明眸皓齿，姿态娉婷婀娜，柳眉杏眼，俏丽俊逸，有一种瑰姿艳逸的美丽。
皇贵妃在看到徐晚婉的容貌时也有一时的惊艳，可能因为徐晚婉一直坐在角落里，一直没有人发现她如此出尘脱俗。
明艳大方。
在徐晚婉站起来的那一刻，李恪律不自觉的扫了一眼徐晚婉，却是眉头微蹙，徐晚婉穿的太过耀眼了，很容易引起不良居心的人注意。
这个不良居心的人自然包括在场的其他适龄臣子，李恪律不悦地打量下面的臣子们，第一次发现他们如此惹人厌烦。
殊不知，徐晚婉只是穿了一件烟纱裙，在一群贵女中已经算是很低调的，可奈何天生丽质，玉质天成。
到底是衣服耀眼还是人过于夺目，一时之间，李恪律竟然也分不清，他下意识的逃避这个问题的答案。
察觉到徐晚婉有些摇晃的身姿，李恪律一双丹凤眼闪过隐晦的怒火，内心已经下了定义，她喝醉了。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注意到她喝酒而生气，还是因为她醉酒的样子被他人看去而生气，他的眸光幽深了几分，一股阴婺从心底涌上来。
饮了如此多的酒，头会很痛，担忧也随之而来。
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未出现了，李恪律眉头微挑，有些诧异。
然而李恪律没有意识到，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父皇察觉。
作为雷厉风行，手段狠厉，当了几十年皇帝的建文帝来说，察觉别人的心思很容易。
律儿还是过于年轻，没有办法掩饰自己对情爱的感知。
只是，建文帝有些疑惑，律儿何时与徐家姑娘有交集？
周琦煜注意到坐在旁边太子殿下的情绪波动，瞪大眼睛，有些惊诧。
抬眼打量了徐晚婉一番，心中疑惑，这徐姑娘美则美已，但却能因为她影响太子殿下的情绪？难道太子殿下就喜欢这种美艳娇嫩的姑娘？
周琦煜此时聪明的未再言语，他终于知道了这位徐小姐对于太子殿下来说是不同的，殿下不会允许别人的冒犯。
前面的调笑殿下之所以不计较，只不过是因为不关心不在意罢了。
想到此，周琦煜终于真正的在心底同情了程颐一把。
不过，情爱这种事，不到最后怎么能知道最后的赢家呢？
程颐一整个宴会视线便没有离开过徐晚婉，但为了避免别人怀疑他的心思，也为了不给徐晚婉造成困扰，一直很隐蔽。
看到她喝了那么多酒，他着急又无力，没有办法当面提醒她，又预料到她明日会头痛。
此时，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注视她了。
还没有见光的中意，在没有表达之前，一切都要小心翼翼。
徐晚婉拿出一幅画，娇脆脆的声音传来：“臣女所奉之物是万寿无疆锦绣图，是特意从金陵带回。”
“它有一个寓意：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臣女在此再次祝愿陛下您万寿无疆。”
虽然寿礼有一些平常，但建文帝脸色似乎比前几位小姐更加和煦。
建文帝眸光闪烁，鹰目灼灼，定定的看着，端视打量着徐晚婉，似乎要从她身上找出些特别之处。
是什么吸引了律儿？
一种压迫性的巨大威压扑面而来，让徐晚婉险些承受不住，眼如秋水似乎有了一丝泪花，背后也沁出汗来。
她是有什么话说错了吗？陛下的心情怎么变换如此之快？
整个章华宫静悄悄的，似乎都被威慑住，而大臣们也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暗叹一句君心难测。
徐良渚看着女儿有些苍白的脸，心疼的正要解围，只听见两道声音传来。
“父皇——”
“陛下——”
正是太子殿下和程颐世子！
大臣们低头暗惊，打量徐晚婉的眼神变成了探究。
程颐世子便罢了，程郡王与徐大人是同门之交，十分相好。
而程颐世子也经常拜访徐府，时间久了，少男少女相约游玩，也算是青梅竹马，为徐晚婉解围也算正常，可是太子殿下又缘何发声？
程颐惊诧地看着太子殿下，似乎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出声。
而此时李恪律有些后悔，这是他平生中第一次产生的感觉，他太急了！有程颐，父皇不会对徐晚婉做什么。
他如此突兀的出声，不仅怪异还很可疑，尤其是母妃……
他已经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向他了。
他早已不是当年怯懦送出玉佩的少年了，母妃已经不能控制他，他可以保护好可以保护的人了……
可是，过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着急，只是他看到那张因为恐惧而煞白的小脸，他内心就焦急，下意识的要为她安抚父皇……
皇帝没有看李恪律，反而微笑看着程颐：“怎么？”
程颐行礼，也微笑：“臣看徐姑娘过于紧张了，所以出声帮她缓解几分。”
丝毫没有提及皇帝变脸的事。
建文帝故作疑惑：“哦？”
程颐继续回答：“臣也算是看着徐姑娘长大的……”
建文帝眸光幽深，大笑出声，似乎被程颐逗笑了。
章华宫里肃穆的气氛忽变轻松，徐晚婉终于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
孔云洛也在一旁握着徐晚婉的手，紧张到抓疼了她的手，此时也放松下来，深呼一口气。
终于没事了，果然是伴君如伴虎，要时刻小心。
建文帝此刻发话，语音温和，眼角带笑：“你比徐家姑娘大几岁啊，也自诩长辈了？”
程颐再次行礼：“臣不敢！”
似乎此时才想起李恪律，温声说道：“太子？有什么事？”
李恪律镇定自若，行礼：“无事，儿臣只是想到去年也有人奉送给您一幅江河图，不知与徐姑娘的那幅有什么区别。”
建文帝意味深长，颔首点头，夸赞徐晚婉：“是送到朕心坎上了！”
气氛缓和，再次热络起来。
徐晚婉平复好心情，抬眸大大方方看着建文帝，语调上扬：“臣女之幸！”
忽然之间，建文帝好像有点明白徐晚婉为什么特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