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林大学行政楼办公室，鼠标键盘咔咔作响。
林曼曼修改完下午上课需要使用的ppt，拿起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要联系谁。
她和学长断联了几天，删除了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
等这阵风头过去，他们查不出什么的话，她还可以和学长恢复恋爱关系的。
林曼曼想。
满怀期待地放下手机，右手握上鼠标，同侧的眼皮忽而止不住地跳动了几下。
当当当——
办公室的门响了几声。
林曼曼以为是哪个学生，想也不想地打开门。
见到来人后，她神色一怔，握在门把手上的右手缓缓收紧。
“夏博士……”
“介意我进去坐坐吗？”
*
纯净水自上而下地流入一次性纸杯，距杯口还剩两厘米处停止。
林曼曼面对饮水机深深呼气，又缓缓吐出，拿起纸杯放在夏逾清面前，“夏博士，我这只有冷水，您多担待。”
夏逾清颔首致谢。
林曼曼在他的对面坐下，“夏博士，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夏逾清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质问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林曼曼的瞳孔肉眼可见地紧缩，身为一名心理学讲师，她很快地恢复如常，懵懂地说：“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她的反应在夏逾清的意料之中。
“廖文远醒了。”
林曼曼并不搭话。她对致幻剂使用的剂量把握得恰到好处，即使几个学生醒来也不会对她构成威胁。
夏逾清嘴角噙笑，缓缓开口：“警察应该就快到了。”
林曼曼的脸色微变，“没有证据，凭什么抓我？”
“前天晚上，我在这里找到了证据，现在证人也醒了，你逃不掉的。”
“……”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供出幕后主谋。”
林曼曼身体一僵，呆坐片刻。
她望向对面的人，“你为什么要来提前告诉我？”
夏逾清淡淡道：“我只是希望你认清现实，如实交代。”
“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
他起身欲走，林曼曼忽然叫住他，“夏博士，其实我一直挺羡慕你的。”
夏逾清看着她从沙发上站起，一步步逼近自己。
夏逾清一路退至门边，林曼曼的眼中情绪复杂，他冷声问：“你想做什么？”
“夏博士，你过来，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夏逾清站定不动，“你现在就可以说。”
“不，”林曼曼冷笑一声，“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听见。”
“哪有——”
他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呼地开了，林曼曼不知从哪掏出一支注射器，夏逾清的注意力被进来的人吸引，再转头已经来不及闪躲。
白旻在楼道里多少能听到一些门内的动静，夏逾清的脚步声停在门口，他就觉得不对劲。
推门进来后，眼前的一幕令他神色一紧。出于本能，白旻闪身把夏逾清抱在怀里，那速度快的连夏逾清都没察觉。电光火石间，林曼曼手中的针直直刺入白旻的肩膀。
夏逾清倏地反应过来，脸色剧变，喊道：“白旻？！”
鸣笛声在楼外响起，两个警员冲进来控制住林曼曼，后者神色呆滞，被带上警车。
夏逾清一把扯开白旻的衣服检查针孔，地上的那支注射器里的液体不知道被推进去多少，白旻的皮肤已有泛红的迹象。
“你现在怎么样？”夏逾清抬手拍拍他的脸，“还清醒吗？”
白旻龇牙咧嘴地嘶了口气。
夏逾清：“？”
“我不太好。”白旻眼眸微阖，语气颤抖。
夏逾清一手环住他的腰际，一手搀着他的胳膊，“走，马上去医院。”
白旻身形未动，抬起手按在夏逾清的手上，轻咳一声，道：“中招之后应该是什么反应来着？”
夏逾清：“……”
*
“欸？”白旻大步追上去，“你等等我……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夏逾清面如霜雪，一言不发地快步向前走。
“那个什么病毒，会不会根据个人体质延迟发作什么的？”
注射器已经被拿去研究院检验，里面的液体成分现在尚不明确。林曼曼涉嫌传播病毒，被带走审问。她手上的这支药剂，很有可能就是病毒原液。
夏逾清停下脚步，沉声道：“你很希望感染？”
虽然病毒的治疗初见成效，但其后遗症还未可知。
很明显，这并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事。
“我是说万一，”白旻揉了一下肩膀，贴在他耳边，软声道：“刚才那一下，还挺疼的。”
夏逾清走到车门前，发号施令：“车钥匙给我。”
白旻：“？”
“去康斯顿，给你做检查。”
*
刘希见到白旻的第一眼，还以为是董事长来医院视察工作。
他还没来得及点头哈腰问好，夏逾清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给他做SoS病毒的专项检测。”
刘希：“？！”
半小时后，白旻从床上坐起来，三下五除二摘下头上的小夹子，棕色头发都拽掉了几根。
他有点惋惜地摸了两下头顶，“别一会儿秃顶了吧。”
夏逾清嗤笑一声，“没事，秃了还能戴假发。”
“别吧。”白旻往夏逾清身边凑了凑，“我要是没了颜值，你还爱我吗？”
“……”
刘主任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小情侣的打情骂俏，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夏逾清视线一转，“刘主任，结果出来没有？”
刘希说：“检查结果显示是阴性，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住这观察两天。”
白旻阴恻恻地扫了他一眼，刘希立刻补充：“其实不观察的话，也是可以的。”
刘希差点惊出一身冷汗，他能保住这个饭碗一定与他飞快的反应速度脱不开关系。
康斯顿医院的环境绝对不差，但也分和什么去比。逼仄的病房、硬邦邦的单人小床……想都不用想，白大少爷肯定不会住。
白旻冲刘希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观察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我不住这，回家吧，”白旻用鼻尖蹭着夏逾清光滑的侧脸，“回家你亲自监管我，夏、总、监。”
夏逾清侧眸看他，正色问：“你真的没有不舒服？”
“康斯顿的检查结果有什么好怀疑的，”白旻把下巴搭在夏逾清的肩膀，“这里的设备我花了钱的。”
夏逾清悬在半空的心稍稍落地，拎起白旻就往外走。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几声，按下接听键。
孙小鱼：“夏哥，齐博士问你今天还回研究院吗？”
夏逾清盯着白旻看了几秒，“不回。送检的液体检测结果出了吗？”
“出了，与第二版的变异病毒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