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苏如锦怕被身后的兰因看到两人奇怪的接触，有些敷衍，低头小声道：“你先松开啊。”
这一低头，他看见了她湿润的睫毛。
只有被欺负得狠了，她眼中才会弥出一层水，她一闭眼，这层水就会被挤到睫毛根上，欲滴不滴地挂着。
很是让人心痒。
叶帷安伸手轻轻从她睫毛掠过，看着手指上一条淡淡的水痕，心沉得像暴雨天的云，心口更是被压得喘不上气。
他两指相碰，碾碎了这抹水痕，让它与体温融为一体。
沉声问：“锦儿…为什么要给他亲？”
苏如锦怔住，看着他眼底浓郁的哀伤，停了挣扎。
她好像见到过这一模一样的哀伤，在一个很高很高，高到伸手可以揽星的地方。但却想不起其他的。
她心口莫名一疼，低声解释：“我没让他亲，真的…”
叶帷安回望着她，喉结滚了滚。
倏地冲兰因道：“兰因公子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问问…我的小侄女。”
兰因知趣地出去了，叔叔教育侄女，这个场面他在场的确不合适，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路过两人时，他目不斜视往前走，没看见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关门的刹那。
叶帷安一把将她抱到腿上，伸出拇指按在了她的嘴唇，轻蹭：“没给他亲，嘴唇上的咬痕哪来的？”
苏如锦心跳得厉害，担心兰因突然再回来，看见自己在叶帷安怀里不好解释。
便挣扎着要下床，根本顾不得好好回答这个男人的问题：“是我自己咬的。”
叶帷安不满她的敷衍，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不准她动：“老实些，再给我抱会儿。”
不疼，但不知为何这一巴掌拍得她十分委屈，她停了挣扎，皱眉跟叶帷安对视。
他眼中是极强烈的占有欲。
他是嫌弃自己被楚然亲了么，所以打她？
“叶帷安，你根本…唔。”
他没听她的委屈，直接把她要说的话吃了下去，一手揽着她，一手桎梏着她的后颈，在她嘴唇上放肆地碾压，把她自己咬的那处淡痕，换成他咬的。
可她今晚抗拒得厉害。
在他舌尖抵进去的时候，用她没什么力度的小舌头拼命阻拦。
却无意间跟他纠缠在一起，他进，她就推，一来二去，呼吸加沉。
满是粗茧的手刚想探进她的衣衫。
倏地，叶帷安舌尖一疼，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还混着……咸湿的口感。
她哭了。
叶帷安松开了她，去给她擦泪，“锦儿，我是怕他……”
没等他解释完，怀里的人先委屈了起来：“叶帷安你混蛋，你根本不管我遇到了什么，你只在乎我是不是被楚然亲了，亲不亲的就那么重要么？那是不是，我被他亲了，你就不要我了？”
她断断续续，抽抽搭搭。
今晚差点被楚然欺负的恐怖感涌上心头，若不是兰因来得凑巧，她真的会被楚然强吻。
“你混蛋…叶帷安，你不配做我的夫君，你不是我夫君，我不认识你。”
她说着胡言乱语的话，挣扎着起身，拼命要离开他的怀抱。
苏如锦不明白自己为何有这么强烈的自我意识，好像是骨子里带的，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按理说，被男人强吻了，不是件光彩的事，不应该说出口。她还听说，街头赵家的女儿因为被男人摸了一下手，就投湖自尽了。
可她打心眼就觉得，这不是女人的错，可为什么大家都在指责那个女孩呢？
这明明是罪犯的错啊，凭什么那个女孩要承担后果？
而且，就因为摸了一下手，就投湖，生命的重量难道这么轻贱？
她有投湖的勇气，为何不拉着那个故意调戏她的男人一起呢？
想到这，她又气又恨，真后悔刚才没给楚然一巴掌。
她想一条脱水的鱼，欢快地蹦跶，却被叶帷安死死抱着不放，她气急了便顾不上他胸口的伤口，狠狠推他。
他愣是一声没吭。
“叶帷安你放开！我告诉你叶帷安，我就是被楚然亲了，我还给他抱了，可哪又怎样！错的又不是我！”
叶帷安手揽着她的腰不松手，她抬手，想给叶帷安一巴掌。
手却在离他脸颊不远处停了。
她心里强烈的反应告诉她，不舍得打他。
苏如锦深深喘息着缓解心口的愤怒和委屈，叶帷安却抱着她笑了，拿着她扬起的手贴向他的脸，柔声道：“为什么不打下来？你打下来，我心里就舒坦了。”
她一听这话，眼泪又大颗大颗滴落下来，她听不明白，就是想哭。
蹙着眉狠狠瞪他，在他怀里肆无忌惮地掉泪。
她总觉得，不管自己怎么折腾，这个男人都是不会发火的，她有些有恃无恐。
叶帷安吻着她的手心，缓解她的暴躁。
把她往怀里按了按，才解释：“我问的是，你有没有给楚然亲，不是被楚然亲。”
给是自愿。
被是强迫。
她如果自愿给楚然亲，是不是意味着，她爱上了楚然？
“锦儿，你知道我多害怕么。我醒来以后得每天都在想，你会不会忘记我，爱上别人。”
“我怕你会在爱上我之前，先爱上别人。”
“毕竟这次，我是来的最晚的啊。”
在他苏醒之前，她就遇到了别的男人。他无法想象，她一睁眼看见的是楚然，楚然的脸会在她心里刻下多重的印象。
毕竟，当初他在乱葬岗苏醒，第一眼看见的是她，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一想到她会娇滴滴在别的男人怀里发脾气，一想到她会抱着别的男人胳膊撒娇，一想到她会躺在别的男人胳膊上睡得安稳…
他心口的痛就比身上所有的伤都难以忍受。
“锦儿，我不怕你忘记我，我怕……你不会再爱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