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孩子，做不到全数隐藏，这才被人捕捉到一两分。
赵绾予心头不由得有些懊恼。
真是该死，怎么忘了这孩子怕生呢。
“南宫宴，把你的手收了，小六怕生，吓着她我饶不了你！”
南宫宴面上无一丝愠怒，依言懒洋洋收回了手，趁众人不注意还朝羲和摆了一个鬼脸。
小姑娘缩在赵绾予怀里异常震惊。
这个酥酥几岁啦？
羲和刚用了饭实在吃不下东西，赵绾予便抱着人去了旁边的茶馆小坐。
“小姑姑，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呀？”羲和忽然想起景元帝在寿康宫说的话。
赵绾予点了点头，“对，过几日就走。柳原已经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了，边关事务得有人接手。”
“那赶不上元宵了啊。”羲和略有些失望道。
赵绾予含笑亲了亲小姑娘的脸颊，才将人哄出两分笑意，“是赶不上了，不过没关系，心意在，何时都是元宵。”
哥在，羲和在，她在意的人都在京城。
这是她这些年最舒心的一年了。
赵绾予和景元帝本就定了元宵后再走。可谁能想到太后忽然回来了，不仅在后宫给宸贵妃找麻烦，更是暗地里联系前朝的武将，想要再扶持一个柳原出来。
景元帝怎么可能肯呢，只好赵绾予提前前往边关稳定局势。
只要她彻底掌控了边关，无论以后太后还想塞谁进去，那都没用了。
“那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提前去接你呀！”羲和瓮声道。
赵绾予心底算了算，“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或者特诏，应该就是明年除夕了。”
羲和手里的点心吧嗒一下掉在裙摆上，小姑娘掰着手指算时日，可一双手根本不够用，算到最后越算越乱，“唔～要好久好久啊。”
今年才刚过完年哎。
“没关系的，一年很快的，小姑姑下次回来我们小六又长大一岁了。”赵绾予心中亦有不舍，“而且小六可以给姑姑写信啊，姑姑留一个私卫给你，专门传信，好不好？”
一听可以写信，羲和的情绪好了些许，小姑娘弯了弯眉眼，小声说道：“那小姑姑要给我写很多很多信哦！我也会给小姑姑寄好玩的东西去！”
赵绾予含笑点了点头，把小姑娘搂紧了几分，“好，姑姑肯定多写！”
小姑娘喝了两口茶就撑了，摸着小肚皮窝在长公主怀里，一点都不想动。
赵绾予怕她积食，便要带人去对面的首饰铺子逛逛。茶室剩下了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
南宫宴自顾自地倒茶，或许是对面的目光太热切，让人想忽视都做不到，“你差不多得了哈。跟个斗鸡似的！我欠你钱了啊，至于吗？”
从遇见开始，这狼崽子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管犯人都不带这样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萧明瑄没接那杯茶，森冷的眼神仿佛萃出冰碴子，“我说过，别动她！你非要跟我对着干？”
南宫宴悻悻地收回了手，志得意满地抿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道：“你急什么？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冲着那小丫头来的了？”
小姑娘确实有点意思，却远不到让南宫宴亲自出手的地步。
萧明瑄缓了神色，眼神瞟向对面首饰店的两人，问道：“元阳长公主？”
南宫宴挑起眉头，不置可否。
“赵绾予……”南宫宴望着不远处那个一袭红衣的女子，脸上带着些许玩味的笑意，“你不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人吗？”
萧明瑄“哦”了一声，淡淡地回了一句，“不觉得。”
南宫宴一噎，随后失笑一声，“你小子，眼里除了那个小公主，就不能放点别的人？”
“不能。”萧明瑄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南宫宴在打量着萧明瑄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着他。
他忽然突兀地问了一句，“想好了？上了我这条贼船就没有半路下的道理了。”
半个时辰前对方送来了约定的信物，这也是南宫宴坐在这里的原因。
萧明瑄淡淡地应了一声，“嗯，想好了。”
或者说他根本没得选。
南宫宴忽然笑出声，他笑得癫狂，眼底却无一丝柔意，“萧明瑄，我们打个赌可好？”
萧明瑄皱了眉，“什么赌？”
南宫宴舒出一口气，止了笑，定定地看着对面之人，一字一句道：“我赌你终有一日会死在情这个字上。”
我赌……你与赵羲和一生……不死不休！
萧明瑄指尖微微颤动，须臾之后冷冷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如果是她，我乐意。”
从明确心意的那一刻开始，萧明瑄就想好了最差的结果。
待他报了仇，全了母后在天之灵。
若无事，他乐意骗她一辈子，护她不谙世事。
若败露，他就还她一条命，黄泉之下，约定来生。
南宫宴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没说话。
如此势在必得的眼神，他曾在许多人的眼睛里看到过。
人人都觉得自己算无遗策，却忘了世事无常这一说。
萧明瑄，你会是那个挣脱轮回的人吗？
*
赵绾予看什么都觉得适合羲和，零零总总买了一大箱子。
“小姑姑，我头好重！”羲和扶着自己的小脑袋，生怕把脖子压折了。
赵绾予干笑两声，瞅了眼小姑娘满头的首饰，“是有点多了哈。”
“小姑姑，够啦，这些够羲和用很久很久了！”小姑娘微微摇晃了一下，钗环噼里啪啦地响着。
“行，那就先这些吧。”赵绾予大手一挥就让人结账。
羲和看着递来的单子，仿佛嘴里塞下了一个鸡蛋。
这么贵！
赵绾予反倒没觉得有什么，她享双俸，平素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长年累月的就攒了不少。待去了边关更没地儿用，倒不如给羲和。
“没事儿哈，这算啥，姑姑有钱！”
财大气粗的长公主眼睛不眨一下就结了账。
羲和眼巴巴地看着那一盒银票，无奈地瘪嘴，心道：“得了，全天下就她最穷，送给小哥哥的礼物还是以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