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士菜单还挺气人，这不明晃晃的歧视吗？”陶庭相略有不满地开口。
“也算好事，给了我一次请客的机会。”赵焱之说道。
陶庭相没计较这顿饭，由他请了，但还是很不满：“这说是尊重女性、享受美食，我看是逮着女生不知道价格，男生打肿脸充胖子多赚钱呢，而且还默认女性没有赚钱能力。”
“来这种餐厅，享受的不就是个男人为人花钱的氛围吗？”赵焱之说道。
陶庭相还是不满，没带相机，就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照片上显示的价格告诉陶庭相，这是一个可以带起话题度的点。
赵焱之注意到了陶庭相的动作，不禁笑出了声：“陶记者可真是时刻记得工作。”
“那可不，办公室里那一群，还等着我赚钱养他们呢。”陶庭相说道。
“那不只是员工，还是伙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关键时刻给我们扛枪的人。”赵焱之开口道。
“有些时候也被坑。”陶庭相点头道。
“上次简驰那个瓜，是你们工作室人自作主张爆料的？”赵焱之一猜一个准。
“是啊，颇为心累，还被简孟宣堵了，说要我好看之类的话。”陶庭相摊手道。
“可不，这种料不是随便能开口的，你动的可是米宇娱乐的一哥，人家化成丧尸都得第一个咬你。”赵焱之说道。
两人说着，开始上菜了，各种食物摆了满桌，陶庭相吃了起来。
她不太习惯用刀叉，水平勉强卡在“双手用力能把肉切开”的程度，挺大口地吃着。
“下次别来这么贵的店了，”陶庭相品味了一下，“感觉跟家里的速冻牛排味道差别不大。”
“但这个氛围挺好的，而且窗外的夜景很不错。”赵焱之微笑说着。
“这无尽的夜空中，又潜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呢。”陶庭相说道。
她说着，向赵焱之递出了一张照片：“这个是我盯紧的事情，唐婷甜自杀的一些幕后原因，而且跟虞轲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赵焱之拿过照片，照片上是唐婷甜与一个男人，中间连线的是虞轲。
“所以，你是盯上虞轲了。”赵焱之说道。
“我先盯上的是唐婷甜，”陶庭相开口，这些话由得她瞎说，“韩宁娜的事情之后，唐婷甜约到了我的采访，说是有事情想要爆料，所以我去了，迎接我的却是她的自杀。”
陶庭相言简意赅，赵焱之听着心惊，又往照片上看了一眼。
“唐婷甜的自杀离不开其经纪人的协助，但大都还是她自己完成的，而她想要爆料的内容，我一个字都没能听到，深挖下去，我找到了这张照片。”陶庭相继续说道。
“所以，你是怀疑虞轲组织权色交易？”赵焱之问道。
“不是怀疑，是我有绝对的证据证人，”陶庭相开口道，“有一位不方便透漏姓名的女士，向我说明了一切的情况，这件事情是实实在在发生的，而很多人无处申冤。”
赵焱之点了点头：“你是想在这件事情上向我寻求合作？”
“是的，我知道这背后关联的事情太多了，我一个人撑不起来。”陶庭相说道。
“你撑不起来，难道我就撑起来了？”赵焱之叹了口气，“你也太高看我了。”
照片上的男人也是个业界大拿，陶庭相当然可以像说简驰那样，随手把这张照片贴出去，网上舆论骂一通，这个人开除娱乐圈。
代价是得罪人，陶庭相不是付不起，但整件事做得，治标不治本。
“我是希望这一切都能曝光，可以被肃清，我知道你能帮我，我知道也只有你能帮我了。”陶庭相开口道。
“你也就是找我，跟我说了，我这事儿能当没看见，你但凡找个别人，人家都得把你卖了，你晓得不？”赵焱之的语气里是推脱。
“赵大哥，我叫你一声哥，这个事情绝对有深挖的价值。”陶庭相说道。
“真要是安全的金矿，你自己不挖？”赵焱之说道。
还不是知道这背后风险之大，难以预料吗？
“这件事我连我办公室的人都没有告诉，我就告诉你了。”陶庭相说道。
“拿远点，我也不想知道，”赵焱之立刻摆手道，“你这是催命符呀，姐姐，这要是搁古代，你干的这是掉脑袋的事儿。”
“搁古代，我这是特务，我这是锦衣卫。”陶庭相咬了一口肉。
“这还锦衣卫呢，替皇帝监视大臣？”赵焱之叹了口气。
“新时代，百姓就是皇帝，流量时代，民众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考虑考虑我的衣食父母怎么了，你也说了这是金矿，就是不安全而已。”陶庭相说道。
“你知道这个‘而已’蕴含了被行业封杀的危险吗？”赵焱之装作埋头苦吃。
“所以，你是要拒绝？”陶庭相叹了口气。
“如果我拒绝，你会后退吗？”赵焱之问道。
“虞轲知道我知道她的一些丑事。”陶庭相说道。
赵焱之一噎，难怪小陶跟虞轲在网上杠上了，原来现实中竟也已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我退不得，也不想退，”陶庭相轻声开口，“我当然希望有人能帮助我，但是我很难找到这样一个人，明星姐妹肯定不会跟我冒这个险，再多的，也是业内人士。”
“所以我成了那个被你选中的倒霉蛋？”赵焱之说道。
“你如果觉得这是晦气事情的话，应该在我俩吃完饭之后，拿这事儿给虞轲或者照片上的这个老总投诚，然后把我搞下去。”陶庭相说道。
而赵焱之的反应是犹豫，权衡利弊之后不想和陶庭相一起做，但没有任何想要告发她的态度。
赵焱之认为陶庭相要做的事情是对的，只是风险太大。
“身后跟着一票人吃饭，谁都不想冒险，我本来不指望你能完全接受我的提议，只要你不打算告发我，我就知道我找对人了。”陶庭相开口道。
这都不算夸人的话，赵焱之还是不由得脸一红，成年人被以另一个角度肯定了人品，这感受，堪称酸爽。
食物吃得差不多了，开始上甜品了，话没说通，两个人间的气氛尴尬一瞬，陶庭相借故站了起来，说去趟洗手间。
“我是靠窗那一桌的，买单。”陶庭相绕路走了两步前台。
那点餐时的服务生就站在一旁，明显对陶庭相有印象，不由得指向她：“你……”
“价格还可以，不算太贵。”陶庭相利落地刷了卡。
“你是，女士不用那么辛苦地买单。”服务生说了一句。
“我们只是生意伙伴关系，”陶庭相说道，“是他助理定错了地方，定成了烛光晚餐，不过你们餐厅的私密性还不错，我比较满意。”
服务生又看了陶庭相一眼，心道这么漂亮的姑娘，这还真是自己赚的钱？
服务生看着陶庭相真的利落地转账付钱了，眼神不由得一变，靠自己努力挣钱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她看了又看，深呼一口气，再次神秘兮兮地开口。
“一般男人说订餐厅，什么可能分不清和生意伙伴吃的，或者和情侣吃的？”服务生如此说道。
“啊？”陶庭相一时没听懂。
“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他是故意定错的，想和美丽的女士有一个难忘的夜晚。”服务生说道。
陶庭相无奈：“咱少看点小说，真的，我俩就是普通的合作伙伴关系，这笔生意还没谈拢。”
服务生又连忙“哦哦哦”地应道。
陶庭相再次坐回桌边，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她收起了身侧的照片，平静地吃着布丁。
“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赵焱之神色犹豫地开口了，“以及，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会的，谢谢你。”陶庭相微笑道。
“我还在忧心怎么跟我工作室的人交代呢，我怕直接开口，求胜的那个直接要冲，求稳的那个能撕了我。”陶庭相说着，叹了口气。
“有时候，在这个行业里待的越久，就越心凉，”赵焱之颇有感触地开口，“这要是在我二十出头的时候知道这个消息，绝对一脑门子就冲上去了，欲与天公试比高，可惜现在，血冷了，人也要稳重了。”
“未尝不是好事儿，”陶庭相说道，“要是我没有被虞轲盯上，我也不想掺和这些个烂事，说到底，也是被逼到这一步的。”
“事已至此，祝你好运。”赵焱之说道。
“多谢，祝彼此前程似锦，来日方长。”陶庭相应声道。
陶庭相想要的合作是线下调查，没谈妥；赵焱之想要的合作是线上联动，还得挑个好机会。
不过这一场饭局下来，两个人聊的还是很愉快的，在某些方面的看法出奇的一致，互相吐槽两句，说得上话。
日常回应粉丝热度的稿件，陶庭相没想太多，打算发了引起一点热度，之后就睡觉去了。
却不料，第二天一早，她的电话被打爆了，那边先开口的是王朝。
“我的亲姑奶奶呀，你做事儿之前能跟我商量一声吗？”王朝哭爹喊娘道。
“咋了？”陶庭相后知后觉地翻开手机，看着自己吐槽女士菜单没有价格那条新闻，爆了。
那新闻是对应着时政热点，但是有这么高的热度吗？
“我的亲姑奶奶呀，你和赵焱之同一天晚上发了相似的稿子，他拿男款你拿女款，有去过那家餐厅的网友扒出，你们俩拿的正好是一对菜单，给我个解释。”王朝吼道。
“只是巧合而已。”陶庭相面无表情道。
“太好了，我马上去公关。”王朝松了一口气。
“骗你的，我确实和赵焱之一起吃晚饭了。”陶庭相说道。
王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小陶，现在不是恋爱的时候呀，事业上升期，我都拒绝了前女友的复合，你可不能……”
“把人叫齐，开会吧，”陶庭相开口道，“有些事我还是跟大家解释一下的好。”
那边的王朝噤了声，明显还没缓过来。
“陶老板，我支持你恋爱，”卢文硕站起来表忠心，“我相信无论怎样的陶老板，都会带领我们发家致富的，事业才是我们终生追求的目标，男人只是这条路上一块小小的绊脚石，哦不，垫脚石。”
“主要是，这表现出来了，你和赵焱之就都没想到吗？发出来这一对的菜单，回给你们带来多大的困扰？”王朝不满道。
“事实上，并没有给赵焱之带来困扰，”周崇傅开口道，“从昨晚消息发出到现在，赵焱之的粉丝数目不降反增，是【娱记小陶】的数据一直在下滑。”
“赵焱之走的不是偶像路线，别人管不着他恋爱，但是小陶的男友粉可是很多的，我们受到了负面影响。”王朝说道。
“很明显，赵焱之是故意的，”张文娴也能在桌边说上几句话了，“他很有可能是在知晓陶总要发这个女士菜单的内容吐槽之后，要蹭一波热度，发了男款菜单。”
“等等，不是小陶和赵焱之恋爱了吗？”王朝一愣。
“啊？真恋爱呀，”张文娴应着，“陶总，你傻吧，这个时候，搞钱的年岁你恋爱？”
“我没恋爱，赵焱之也大概率做不出来凑恋爱热度的这件事情，”陶庭相说道，“发个声明就行，说我们是在谈公事，定错了餐厅而已，我们俩没什么关系。”
“那你不早说？”王朝怪了一句，“早说早声明，还能澄清得干净些。”
“也是个小小实验，”陶庭相开口道，“你看网上有多少人觉得我是真的谈恋爱的？”
扒网上舆论一看，果然，大部分人的观点都是觉得小陶没有恋爱，要么巧合，要么谈工作。
【谁都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钱是靠得住的。】
【这个时代，谁要是舍了钱去找男人，谁就是天字一号大傻x。】
【相信我们家小陶不会做那么傻的事情。】
“看吧，”陶庭相微笑道，“我作为事业性女生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了，网友都很支持我。”
“这，倒确实是这样。”卢文硕点了点头。
“声明是一起谈工作就行，我和赵焱之也不是什么不能谈工作的关系。”陶庭相说道。
“你还是离他远点吧，我也觉得这很大可能是他故意引起的误会，”周崇傅开口道，“他水平不如你，靠着这波舆论涨粉，其心可诛。”
“我倒是觉得不太可能，”陶庭相开口道，“赵焱之不会在这个时候上赶着凑我的热闹的。”
“为什么？”周崇傅说道。
“跟我和他谈的事情有关，如果我是他，我绝对把我们俩的关系撇远一点。”陶庭相开口道。
“什么事情？”这时候轮到王朝上心了。
“这也就是我今天开会所要告诉大家的事情，我接下来的工作目标，是要彻查这一件事情。”陶庭相把昨晚给到赵焱之的照片，贴在了办公室会议厅的白板上。
“这是虞轲，还有唐婷甜？”卢文硕倒吸了一口凉气。
“虞轲的背后涉及的险恶远多于一个自杀的唐婷甜，那背后藏着一只暗黑的手，包括夏莉佳偷情报这类的事情，在虞轲那里都不是新鲜事情，你们觉得，这涉及多少利益？”陶庭相开口道。
“小陶，我从曾经一直觉得，你是个沉稳的女孩。”王朝不由得说道。
“你是想彻查这背后的险恶？超级酷的！”卢文硕有些兴奋。
“没错，我想查明其中的关键，揭发虞轲，更是还世人一个真相。”陶庭相开口道。
“可是这……”
“朝哥，你不必劝我，我也曾想过低调行事，息事宁人，但有些事情，躲不了一辈子，这已经是我认定的事情了，绝不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