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我们回家了。”
林慧招手，把拿着木棍蹲在地上戳蚂蚁洞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们喊过来。
“来了！”
一个两个丢了木棍，跟在后面跑。
走出家门，黄淑华叹气，“嫂子你说这个假药怎么办？”
林慧摇头，“我对这个也没辙，我们没证据证明这个是假药，也不知道医院会不会帮忙。即便查出来这个药没有毒，若只是有普通药效的保健药品。只要那个钱老板上下嘴皮子一碰，相信的人还是相信。”
至于带人去挣大钱，这个更是没法阻止。能有钱买10瓶药的，都是他精心筛选出来的有钱对象。
而这些存了心的人，在实话面前，或许还要觉得你阻碍了他发财的路。
黄淑华忧心忡忡，钱已经花了，这没办法，最重要的是别把身体给吃坏了。
林慧走着走着，眼神眯起来，不远处那两个人......不是说没有来往了吗？
黄淑华随着她的视线看去，瞬间板起脸，走过去。
“狗子，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狗子的自行车停在一边，看到老婆过来，抓着钱的手收回去。有种被抓奸似的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哦，是，今天没多少客人，我就早点回来看孩子。”
“娘不是跟你一起出去吗？”
“在路上碰到二婶，说她家有鸡要卖，娘过去看看。”
黄淑华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比之前见到那次看起来要更加楚楚可怜。
“这位大嫂，你找我男人有什么事吗？”
相比于狗子的紧张，林桂梅好似更加无措，抹掉眼角的眼泪，声音微弱，“我、我跟狗子没有什么事，就是聊聊。”
你这样子好像是巴不得被别人误会有点什么事呢。
黄淑华对着这种女人是一点耐心没有，加上上次憋的气，这回说话是一点不留情，“请你以后别再单独找我男人说话，容易遭人误会。”
林桂梅泪如雨下，身体微微发抖，看向男人，“狗子，你跟她好好解释，我真的没存坏心......”
“我就站在这儿，嫂子你不跟我说话，让他说什么？而且我又没骂你也没欺负你，说的是实话罢了。要是真被别人给误会了，说出去的话更不好听。”
黄淑华没把她放眼里，转而问狗子，“你拿着钱是要干什么？”
狗子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表情，“她、她说是遇到难处了，来找我借钱。”
“什么难处？”
“我娘家......”林桂梅吸了吸鼻子，还想诉苦，余光看到林慧，话语一顿，有些心虚。
“我们家那个想跟着钱老板去打工，但是钱老板说要买够十瓶药才行。家里实在没有钱了。你们也知道的，他身体不好，什么手艺都没有，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我们不想错过......”
黄淑华问狗子，“你这个钱是店里的收入还是自己的私房钱？”
狗子低头，双腿站直了，像犯错的孩子，“一半是私房钱，一半是店里的收入。”
黄淑华深吸一口气，这个榆木脑袋！有时候真是想一刀劈开，看看里面有没有水。
平平安安不知道大人们都在说什么，凑过去，站在一边抬头看着狗子叔叔，“叔叔，你怎么了？是不是干坏事了？”
跟他们干坏事被妈妈罚站时候一样的。
狗子的嘴唇抿直成一条线，偷偷看老婆，好像很生气，没说话。
林桂梅还在哭，声音都颤抖了，听起来真是我见犹怜，“你别怪狗子，我的日子实在是难过。这笔钱我们一定会还的，等到他去那边打工，很快就能挣到钱......”
林慧像一个冷漠无情的刽子手，面对这个柔弱的女子，一点都不觉得可怜，“你要是不往娘家送钱的话，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的。”
对方紧紧攥着衣角，“我爹娘年纪大了，要是我不帮衬娘家，弟弟妹妹就活不下去了。”
林慧点头，“我没说你做错，只是想说日子不好过是你自己的选择。狗子跟你非亲非故，不过就是成亲之前说过几句话的关系，你也能借钱借到他身上？哪怕你找我这个远亲，都还有得借口。”
见她眼神一亮，林慧突然话头一转，“噢，不过我不会借给你的。毕竟癞三跟我们家有仇，而你的宝贝弟弟林金宝前段时间还欺负了我女儿。”
“淑华，你们家爷奶买药花了钱，家里也不宽裕，狗子要是有私房钱，你还是找一找，不然日子也不好过。”
说完，她就径直往家里走去。
黄淑华白了狗子一眼，“走，回家！”
脑子缺根筋的狗子看也不看林桂梅一眼，踢起自行车脚撑，快速跟上老婆。
“老婆，爷奶买药了？花了多少钱？那药真的能吃吗？”
黄淑华忍无可忍，往他头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闭嘴！”
狗子不敢再说话，默默跟在一边。
林桂梅泪眼模糊，看着远去的人，想到自己被癞三打的疼痛，要是自己没选错人，是不是不会变成现在这个地步？
为什么老天爷对她这么不公平？所有的苦难都让她一个人受了......
晚上，徐东升回到家时，察觉到老婆看他的眼神不对劲，有点发毛。
“怎、怎么了？”
林慧面无表情，“这么心虚，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
“咳！”徐东升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眼神飘忽，“你怎么知道？”
他看向几个孩子，“是不是你们翻出来了？”
康康抬头，不明所以。
林慧掌心向上，“拿出来吧。”
徐东升叹了口气，在兜里掏啊掏，又从旧衣服的兜里、收音机的底部掏出来几张纸。
她看着薄薄的几张纸，不可置信，“就这？”
徐东升失落，“啊，就这么多。”
经他手的钱多多少少也过万了，结果私房钱就5块5毛3分钱，还有零有整的，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