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漠深深埋头，银灰色的短发凌乱地覆盖住那双幽蓝的双眸，更显颓丧。
李素素顿了顿，小步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想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但根本拉不动这个大块头。
她无奈叹息：“你认错归认错，先起来好吗？”
“不好！”
狼漠用力摇头，打定主意就是要跪着认错。
见状，她也不再坚持，松开他的胳膊问：“那你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
他张了张嘴，然而话到口中却又不敢说出来，怕她知道他有多卑劣。
这些计谋用在战争中可以带来胜利和荣耀，但用在感情中，却不够道德……
他希望在她心里，他拥有光辉伟岸的形象，而不是只会耍手段的雄性。
李素素看出他的消沉。
她可以劝他就此打住，也可以鼓励他继续说下去——她选择后者，因为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重视形象的狼漠当着她的面下跪。
她柔声鼓励道：“你说吧。”
他紧张地抬起头，幽蓝的双眸中满是希冀。
“那你保证你不会怪我，不会听完后就……把我赶出去。”
她立刻摇头，答应得非常爽快。
“你放心，不会的。”
狼漠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终于再度鼓起勇气。
“事情要从你产子那天说起，那天容祀打电话给我，让我帮你们处理苏雪和他兽夫……”
他在产房外对她一见钟情，但她整颗心都放在容祀和幼崽上，令他忍不住开始嫉妒。
为了如愿追求她，他暗地里利用上级的身份给容祀施压，最后逼他主动提出去拉沃斯沙漠作战。
说到后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小人，惭愧地低下头。
“对不起，素素。我明白这么做对你和容祀都不公平，但我忍不住。我爱上了你，不是因为你的天赋和美貌，从我第一次见到你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了你。”
“作为一个公正的首领，我应该支持蛇兽内部的制度。可我爱上了一个有伴侣的雌性，我明白自己应该不争不抢不破坏，但这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任。”
“所以我在嫉妒的促使下做了许多错事，逼他早早离开了你和幼崽。也许你会因此怨恨我，折磨我，把怒火都发泄给我也没关系，只要你别从此把我拒之门外……”
李素素迟迟没有说话。
他不安地瞄了她一眼，见她表情明灭不定，顿时心虚地低下头。
李素素心情有点复杂。
如果站在容祀的角度听这些话，她觉得狼漠茶。
但她不是容祀，相反还是被他热情追求的人，所以她觉得他还可以多说亿点。
谁会拒绝一个糖衣炮弹制造机？
李素素是个很纯粹的修道者。
她的道很简单，那就是为难别人，放过自己。
世间不如意之事太多，假如每每都在乎，做人未免也太累了些。
喜欢就大声说爱，讨厌就大声说厌。
如果有人反对，那就用实力让他们闭嘴，所以她才会对修为格外执着。
她一直觉得她恶得太纯粹，太直白了，像她这样的人结局一般不会太好，所以她一直努力掩饰自己的本性，伪装善良……
但现在，或许这里会有人理解她也说不定。
她低低地笑起来。
狼漠心里一跳，连忙膝行过去查看她的状态。
他以为她气疯了，没想到李素素的眼睛亮得可怕，仿佛有一团火焰在里面跃然跳动，想要燃尽一切。
他呼吸一滞。
李素素轻柔地捧起他的脸，声音极尽温柔。
“你喜欢我什么？”
“我……”
狼漠的声音戛然而止。
细细想来，他不知道他为何会爱上李素素。
只觉得她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他情不自禁地放下伪装。
是因为她温柔吗？
是因为她包容吗？
好像都不是。
温柔包容的雌性虽然少见，却不是没有。
但像李素素这样让他全然松懈的人，有且仅有一个。
他可以和她分享权力和荣誉，也可以卸下伪装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示出来……
为什么？
因为从一开始，他的本能就告诉他，李素素跟他一样，是不被世界赞赏的人！
狼漠骤然反应过来，用力地反握住她的手，眼神灼热异常。
“素素，你骗我骗得好苦。”
“是么？”
李素素娇眉挑起，眸光微闪。
“这不算骗，我只是需要自保。你知道，我是一个普通至极的R级雌性，一旦行差踏错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太脆弱了。”
“所以你现在是信任我了对吗？”
他眼中闪动着希冀的光芒。
李素素本想实话告诉他并没有。
但想想如今的修为才金丹，行事太高调只会坑害自己，还是按捺下躁动的心思，扯了扯嘴角说：“是的，我已经信任你了。”
但下一秒，狼漠就沮丧地拉了拉她的嘴角。
“如果你的笑容能更真诚一点的话，我会信的。”
李素素：……
糟糕，习惯比她要诚实，没那么容易改。
慌乱从她眼中一闪而过，虽然不够明显，但还是被狼漠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眼神狡黠地闪了闪，趁她不注意蓦然扑了上去，把她扑倒在床上。
一股暖烘烘的气息瞬间笼罩住她，像是晒过太阳的巨狼，带着一丝干燥的清香。
她的脸腾的红了，恼羞成怒地低喊：“将军！”
“叫我阿漠。”
狼漠猝不及防地吻了吻她的嘴角，声音中带上一丝委屈。
“明明你对容祀总是阿祀阿祀那样喊，怎么轮到我就将军了？我又不打算做你的上级！”
她娇眸流转，斜斜睨着他：“那你想做什么？”
狼漠又轻吻了她一下。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李素素羞涩地别开视线，脸上的绯红很快蔓延到耳朵，更显得她娇艳异常。
狼漠感觉身下情不自禁地热了起来。
但李素素对他有别样的意义，他不希望这么仓促和她在一起。在此之前，他们两个需要一个仪式。
他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气息，忍耐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