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赔钱。但是我们祖上三代都是老实本分的中下贫农，没那么多钱。”
李志业摸出五十块钱，“我们全副身家只有这么多，你爱要不要。”
“五十？”亓官欢嗤笑，指着地上的收音机，说道：“别的不说，就这个收音机，几百块的价，还得搭上两张工业票才能买到，买回来还没听上几回呢，就被你砸得稀碎了。”
桂婶子帮着搭腔，“你说你家没钱，砸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没钱了？没钱就别手贱啊，拿五十块出来打发谁呢。”
亓官欢对卫大兴说：“卫警官，既然他们不想赔钱，那就麻烦你把他们带回去吧，我也就勉为其难跟着跑一趟去做笔录好了。”
卫大兴的脸色难看极了。
他明明是来找言寄欢麻烦的，却被她拿捏得死死的，现在反而得替她办事，真是比吃了只苍蝇还恶心。
却毫无办法。
只能冲着李家父子发火，“别啰嗦 ，不想赔钱就跟我回局子！”
“别抓我们，我们赔，我们赔。”李鹏天苦苦哀求。
“我的亲爸啊，你快给钱吧，我不想进局子啊。”
留了案底他的后半辈子就毁了，还有哪个大姑娘肯嫁给他啊。
李志业再硬气，也架不住言鹏天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也怕自个儿子有个差错他们老李家就没指望了。
“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李志业低下头来，掩住眼底的狠戾，不舍地把钱掏出来。
零零碎碎的钱票从身上各个意想不到的位置被掏出来。
掏了半天，也只是扣扣吧搜地掏出来四百来块钱。
亓官欢还看见他从脏污得看不清颜色的袜子里掏出一把钱来，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往后仰了仰头。
看首当其冲的卫大兴和李鹏天一言难尽的表情就知道那味道有多酸爽了。
还好她躲得快。
“看，这不是挺有钱的吗？”桂婶子也被熏得不轻，但还是忍不住开口。
“就这些，没了。再不够我们也没办法了。”
“没办法就跟卫警官回去吧。”
亓官欢毫不退缩，“李婆婆的钱另说，就你们砸坏的东西，六百，少一分钱我都不接受。”
“你！”李志业眼睛直瞪亓官欢。
恨不能上前撕了她。
亓官欢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李志业满心不甘地又掏出了两百块。
“看来你们家这个中下贫农日子过得不错啊，随随便便就能掏出几百块来。”亓官欢笑得意味深长。
她当然知道李志业还有钱没拿出来，但她本来就没期望他们会给钱。
现在能让他们拿出这么多她已经很满意了。
“这是我们借来给姑姑看病的钱！”李志业急忙反驳。
就怕她会说什么不好的话来。
现下的人都以身为贫农而自豪，要是被打上其他不好的标签，严重的可是会出人命的。
“不是说是来找李婆婆认亲的吗？认亲还带这么多钱？怎么？真是来尽孝的？”
借六百块钱来看久未谋面的姑姑，说出去谁信呢。
“对，就是这样。”明知道没人信，李志业还是顺着梯子往下爬。
“行吧，这六百块钱我就收下了，至于我替李婆婆出的医药费什么的，就打个欠条吧，等什么有钱了再给我还上。”
“谁要替她出医药费！”李志业怒吼！
“不是你说的李婆婆是你亲姑姑，你们是过来尽孝的吗？出点医药费不是应该的？”
“还是说，你们压根就不是李婆婆的家人，是假意过来认亲好入室抢劫的？”
亓官欢说完，李志业父子俩冷汗都出来了。
偏偏她还接了一句：“能摸得这么准，该不会是……”
“是是是，我们是来认亲的。”李鹏天哆嗦打断她的话，“我们给医药费，给，都给。”
说完还从李志业身上翻了起来，“爸，剩下的钱呢，你快拿出来。”
“哪还有钱！”李志业手忙脚乱地阻止他。
“不是有一千块吗？还有四百啊，快都给了她！”
命都快要没了，留着这几百块有什么用！
当务之急就是堵住言寄欢这小娘儿们的嘴。
到最后，李志业藏在裤兜里的压箱底还是被李鹏天翻出来了。
连同之前的六百块，一起塞到亓官欢手里，“都给你，我们两清了！”
亓官欢接到那把散钱的时候，僵了一下，内心泪流满面。
呜呜！
好臭！
她不想用手拿！
脸上还是云淡风轻，“慢走不送。”
李志业怨毒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李鹏天赶紧跟上去。
卫大兴见状也跟着离开了。
亓官欢看着他们离开，几道无人可见的精神力也随着他们而去。
面不改色地将喉间涌上来的血腥咽了下去，毫无血色的脸蛋愈显苍白。
堵在门口的围观群众见没热闹看了，都一哄而散。
桂婶子也急忙回去给她家老头子做饭去了。
亓官欢把门关好，强撑着走到二楼的房间，躺在床上才松了一口气。
呼！终于安静了。
没想到这副身体这么差，只动用一点点精神力都差点把自己送走。
她是把李家人赶出去了，但也只是暂时的，他们肯定还会再过来的。
把精神力留在他们身上，能随时察觉他们的动向。
“白白，白白？”她轻轻呼唤着。
没有任何回应。
亓官欢有点恐慌。
白白是她空间里一块界石的界灵，从她出生起就一直陪着她，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被困在黑洞里时，要不是有白白陪着，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过去。
现在她莫名穿到这里了，白白却没有任何回应。
她真怕白白离开了她。
不过让她聊以慰藉的是，她发现她的空间能打开了！
空间也是她一出生就有的，封印在她左手手腕的印记里。
一直以来，她都能感应到空间的存在却怎么都打不开也进不去。
白白告诉她的是只有等到她成年后才能开启空间。
只是，在星际时代，等到她成年时，她的身体早已被黑洞里的风暴撕碎了，只剩下精神体被困在风暴眼中，空间印记没了身体依附，被白白转移到了她的脑域里封存，自然无法开启空间。
没想到她在星际时代没机会开启的空间，在这里居然能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