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怀瑾将令牌系在腰间：“第一次进群芳阁，老鸨会问喝什么茶水，但这并不是真正指的茶水，而是趁此机会将客人分为三类。”
“白茶100两，墨茶500两，金茶1000两。”
“对应的则分别是白玉牌，墨玉牌，和金玉牌。”
“若是有心仪的姑娘，可以让老鸨拿那些上面有名字的。”
听到这里，苏然恍然大悟：“那上面的锦字，代表的就是季锦歌季姑娘了，可少爷，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慕怀瑾继续耐心解释，缓缓道来。
群芳阁是京城第一青楼，不仅仅是因为那三位名满天下的花魁，擅长各种乐器的花心柔，擅长各种舞蹈的梅云烟，以及擅长各种曲目，歌喉动听的季锦歌。
还有就是它是大梁国最大的青楼，建筑装潢都极尽奢华，一些勋爵人家都比不上。
群芳阁设有三部分，主楼迎宾楼，大门就建在这里，和其他青楼一样，并无任何特别，穿过这栋楼，西北方向则是烟雨楼，东南方向则是逍遥楼。
金牌可以去任何地方，点任何姑娘，姑娘们都不能拒绝，当然花魁除外，墨玉牌其次，只可以去迎宾楼和烟雨楼，能点的姑娘也是固定的，剩下的则是白玉牌，只能待在迎宾楼。
苏然听到这些，有些愣住了，那可是100两雪花纹银啊，什么都没干得了，就为了进这群芳阁，未免也太过疯狂了。
守门的仆役看到慕怀瑾腰间的令牌，弯腰将门推开。
丝竹之音悠扬入耳，混合着脂粉的香气，还有浓厚的酒香，弥漫着一种奢华而又放纵的氛围。
慕怀瑾余光瞥见几个熟悉的面孔，有的是朝中的官员，有的是世家子弟，好在这些人并不认识他。
只是看到他们躺在女人怀里，飘飘欲仙的模样，慕怀瑾蹙了蹙眉。
今日的大梁国繁华昌盛，第一靠的是先帝励精图治，第二则是上天庇佑，大梁国并未发生什么特别大的灾害，因此百姓们安居乐业。
只是先帝在世时，虽然并未完全关闭青楼这些取乐之地，但也是三令五申，多次限制，所以那时的青楼并不像现在这么繁华。
如今的群芳阁实在是太过奢靡了。
“赵兄，你来的晚了，没赶上好戏。”
“哦？什么好戏？”
“今儿啊，来了个女的逛群芳阁。”
听到这话，慕怀瑾和苏然的脚步纷纷顿住，缓缓靠近在角落里喝酒的那两人。
“女的来逛窑子？”被称为赵兄的男人一脸横肉，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不是这里有问题吧？”
对面那个精瘦的男人一口闷酒，砸了咂嘴：“谁知道呢，还穿着男人的衣服，老子一眼就看出那是个女的，那腰，那胸，那屁股，啧啧，别说，那小娘们儿长得还挺好看，穿上男装还别有一番韵味。”
“后来我和那老鸨就说啊，以后让姑娘们也穿上男人的衣服，玩起来才带劲儿。”
“你小子比我还会玩，不过要我说啊，玩什么假男人啊，不如去南风馆玩真男人带劲儿。”
“哎呦，我口味可没那么重！”
“这有什么的？那凌王不也是，听说啊，一晚上能玩十几个男人呢。”
说的正起劲儿呢，领子突然被人揪起来。
“你谁啊，想干嘛？”那胖子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挣脱不开。
“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吗？居然敢这么对我，不想活了？”
苏然嗤笑一声：“小爷我不想知道，不过你给我老实点，不然小爷我就先废你下面。”
对面那人看到这一幕，害怕地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二位不用惊慌，我们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那精瘦的男子，见慕怀瑾虽然身材高挑，但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不想搭理他，准备绕开他离开，却被他抓住手腕，扣在了后面。
他惨叫一声，没想到这小子的力气这么大。
只是大堂内嘈杂纷乱的很，他们又处在偏僻的角落，并没有人注意。
“公子，公子饶命，您问什么直接问就行，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怀瑾松开那人的手腕，他跌坐在地上。
“你们口中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地上那男人咽了口口水，声音急速道：“我今天来的有些早，那姑娘在我后面进来的，一进来转了一圈，就要往逍遥楼去，可她腰间挂的是白玉牌，根本去不了。”
“争执之间，老鸨就发现了她是女儿身，问她是不是谁派来捣乱的，然后就要把她赶出去。”
“可那姑娘不依不饶的，非要进去，还口口声声说她是公主，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这大梁国都是她皇兄的，她自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说那金枝玉叶的公主怎么会来群芳阁这种地方，还穿成那样？老鸨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信她的鬼话。”
“老鸨后来没了耐心，喊来打手，想要好好收拾那姑娘！”
“就在这时，秋海棠姑娘出现，将那姑娘带走了，至于带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秋海棠？”
“就是新来的花魁，我觉得长得比原来那三位都漂亮。”
听到这话，被钳制住的胖子不乐意了。
“屁！明明就是花心柔最好看！”
“闭嘴！”
苏然低声呵斥一声，那胖子将嘴抿起来。
“那秋海棠现在在哪儿？”
那人贪婪地看向慕怀瑾腰间的金玉牌：“这会儿应该在逍遥楼跳舞呢，她只为金玉牌的客人跳舞，小兄弟啊，能不能带我进去看一眼啊，我来好多次了，每次都只能远远瞧上她一眼。”
慕怀瑾看到男人眼中露出的痴迷癫狂之意，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你还是回去陪陪你的妻子和儿子吧，别继续赌了。”
说完带着苏然离开了。
留着那男人满脸疑惑，他怎么知道自己赌钱？
慕怀瑾领着苏然，穿过露天的檐廊，经过一处假山瀑布，又穿过一座花园，到了逍遥楼。
那些人看到慕怀瑾腰间的令牌，躬身开门。
进去后，苏然才发现和刚刚灯火辉煌的迎宾楼相比，这里的灯光昏暗，都有些看不清路，正在这时，一位清秀的姑娘提着灯笼迎了上来，她温婉一笑：“公子来的正是时候。”
说着将他们领到了一处空位。
看到前面黑漆漆一片，苏然心中正有些疑惑，突然荧荧火光亮起，那光线越来越亮，接着从空中落下一幅巨大的书卷，一身着红色羽衣的女人伴随着琴声和空灵的歌声，缓缓落下。
她身材曼妙，长袖挥舞，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摄人心魄，宛如垂落凡间的仙子。
羽毛像是冬日的鹅毛大雪般缓缓坠落，那仙子翩翩起舞，随手一抓，苏然眼睛蓦地睁大，那仙子竟是拿着那羽毛，在书卷上作画。
苏然都不敢眨眼，生怕错过那仙子的一举一动。
慕怀瑾趁着光线，将大堂内扫视一圈，最终锁定另一侧的高台，看到了正在唱歌的季锦歌。
在她身旁抚琴的应当就是花心柔。
群芳阁名满天下的三位花魁，各有长处，第一位——花心柔,她擅长各种乐器，尤其抚的一手好琴，第二位——季锦歌，她歌声动人，擅长各种曲目，她说话就如同百灵鸟一般。
第三位——梅如烟，她的舞技超群，尤其是她的绿腰舞，轻盈柔美，听闻太后曾经举办寿宴，破例宣她入宫，因此殊荣，她成为三大花魁之首。
可今日这一出，竟是让三位花魁中的两位给新花魁作配吗？
看着台中的季锦歌，慕怀瑾不由出神，思绪飘到两年前，那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