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帝都，虽然天朗气清，但气温已经比较低了。
好在早上阳光普照，晒在人身上还暖洋洋的。
但陈涵在寒风中站了几分钟，仍然是感到一丝冷意透了进去。
幸亏他穿这一身是纯山羊绒材质的，保暖性挺好。
总司门口人来人往的，陈涵看到一个个人排着队，到门口伍景战士面前的机器上“滴”地一刷。
待得到电脑语音回复“您好，请进”，才会被战士放行。
毕竟是正布级单位，门禁森严。
只认证、不认人，是训练有素伍景战士的职责所在。
一直等到快八点。
陈涵见到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个子中等，身材瘦削，穿着一件深蓝色羽绒服、牛仔裤、大头皮鞋，头发有些乱，戴着眼镜但没挡住里面血丝的男人。
他看上去年纪不是很大，也就比陈涵大个六七岁的样子。
那男人走到总司大门口，环视一周。
最醒目的正是一个穿着笔挺、低调却有气质的高大男青年，正是陈涵。
那男人走过来冷冷地问道：“你就陈涵？”
陈涵反应过来，“您是文处吧？文处您好，我是安西省税务局陈涵。”
文勇志却懒得搭理他，只说一句“跟我来”便带着他朝右侧几步绕过伍景展示的岗亭，进了门卫室里面。
门卫室里有一个窗口柜台，文勇志走过去，对柜台后坐着办公的大姐道：“林姐，这位同志是总司长办公室借调，手续还没办完，麻烦您帮我办一张临时门禁。”
“好的，文主任，您在这里登记一下。”说着，那大姐递给文勇志一本台账。
陈涵发现，这个文主任除了对他态度冷，对总司哪怕不是公务员的其他工作人员，态度十分正常。
但他还是让人看出来有些不耐烦，很随意几笔在台账上登记着，随口问陈涵：“你手机号多少？”
“我手机号是158xxxxxxxx。”
“陈han，哪个han来着？”
“文主任，是三点水涵养的涵。”
“好，安…西…省…税…务局，陈涵。”他边看、边读、边道，“林姐，登记完了。”
说罢把台账递交给窗口里的大姐。
只见大姐拿出一张空白卡片，插在读卡器敲打一阵计算机。
随后，读卡器发出“滴”的一声。
林大姐把卡片递给文勇志道：“文主任，这张卡今天一上午都能用，要是需要，请尽快办理正式出入门禁。”
“好的，谢谢！”说着文勇志又把那张卡给了陈涵，冷冷地道，“行了，你拿着它，跟上我，走吧。”
文勇志带着陈涵又从门卫室出去，拐到正门。
他从衣服里掏出挂在胸前的一张门禁卡刷了一下进去了。
陈涵有样学样，拿着那张临时卡也在机器上刷了一下。
果然立刻传出“您好，请进”的声音。
陈涵赶忙小跑两步，紧跟着文勇志走了进去。
总司大楼并不算很高大，是一座比较朴素大气的现代建筑。
踏上几级台阶，从办公楼大门进到大厅。
迎面便是一座高高的红色台阶。
陈涵在很税务系统的很多新闻、报纸、杂志都报道过有名的28级台阶。
每当有重要的合作备忘录、合约等的签字仪式，通常都会选择在这个阶梯前。
陈涵就见过不少总司大佬们和别的布韦、大型企业或其他国家在这座台阶前签署合约的照片。
文勇志并没有顺那28座台阶往上走，而是向左一拐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了电梯间。
现在已经8点10分，上楼的人数已明显减少。
电梯门打开，文勇志走进去按下8楼。
陈涵赶忙跟了进去。
“记住！一会儿上去脚步轻点，小点声，8楼可是总司领导办公的楼层！”
“好的文处，我知道了。”陈涵明显感到这个文勇志对他不是很感冒的样子，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惹了他。
这他确实是想不到。
扰人清梦，又是下面来的人。文永志一向很直，自然不会给陈涵什么好脸色。
电梯门开，文勇志带着陈涵朝右边拐去，走几步后，是一条长长的楼道。
又往左拐，在第二间办公室门前，文勇志用门禁卡刷了一下，门打开了。
打开门是一间不大的小办公室，里面靠窗是两张背靠背的办公桌，靠门口左边放了一张沙发，右边是一组大书柜.
办公室内，桌上、沙发上随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文件和资料书籍之类的。
这种场面陈涵倒是见多了。他们处综合科、文秘科平时一向都是这个鬼样子。
甚至他以前忙不过来的时候，新闻宣传科也常年都是这副鸟样。
由此，一股工作带来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进门以后，没想到文勇志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把陈涵晾那了。
他打开衣柜把外套挂了进去，又从衣柜里掏出一套洗漱用具，推门而出。
只把陈涵一个人扔到了办公室。
陈涵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以为意，就在沙发上舒服地坐了下来。
过了七八分钟，文勇志又推门进来了。
他打开门一看，陈涵竟然坐在沙发上！
不由得眉头微皱。
心想：【嘿，这小子还真不见外啊？把这儿当自己家了是么？这态度能好得了了？】
陈涵倒是见文勇志进来，很自然地起身打招呼。
文勇志没说什么，把洗漱用具放进衣柜后，径直走到左手边的办公桌前坐坐下。
办公室还是有些局促的，他的座椅背后离墙就只有不到10厘米了。
陈涵就那么站着，文勇志则坐在那里打开了电脑处理着文件。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办公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
陈涵也不着急，他很想看看这个文主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文勇志却也在等着陈涵，在他印象里，基层来的同志进来不应该先端茶倒水，主动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么？
见陈涵毫无动静，文勇志不由得叹口气。
他们当年来总司的时候，不都是从端茶倒水开始的么？
现在可好，一代不如一代，一个个心比天高，骄傲的不行。
文勇志他甚至已经暗中决定，一定要好好揉搓一下这个叫陈涵的小伙子，磨磨他的锐气。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陈涵就那么平静的目视前方，不悲不喜，足足站了十多钟了。
这倒让文勇志觉得有些瘆得慌，他忍不住先开了口，“嗯？陈涵是吧？这样的，咱们这里呢，暂时没有工位，这两天有什么工作的话，需要你带回酒店去办公。对了，你住哪了？税务招待所吗？”
税务招待所就在总司大楼外不远处，和陈涵住的信园饭店距离差不多。
当然，档次查得很严。
陈涵随口答道：“我住在旁边的一间酒店，离总司也很近。”
“行，你随便，别耽误事就行。”文勇志冷声道。
陈涵心中却纳闷了。
上门了没办门禁卡。
进门了又没有工位。
还要自己把工作带到酒店去干。
这些都不算啥，关键这位副主任一脸大爷样。
特么的！
总司都这么借调人的吗？
这样的态度，让饶是脾气好的陈涵，心里也有点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