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汐羽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他真的是那样的话，作为人类，我会向他挥剑。”
李汐羽说完这句话，眼中隐隐带着落寞的神色。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选是不是对的。
或者说，于道义上，她应该这样选，但是对于内心而言，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选择。
或许，最终让她做出这样一个选择的真正原因，
是因为，熟知龙族的她知道，当姜明正在苏醒的那一刻，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团可以轻易戳破的泡沫而已。
如果到那时候，自己还在坚持的话，或许只会是可笑而无意义的。
姜宓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又露出了理所应当的神情。
她一直认为，人类是一种渺小而又矛盾的生物。
而她以姜明的视角长期观察的李汐羽，毫无疑问也是有着这样的矛盾性的。
甚至，作为被世族从小培养的精英，她身上的这种矛盾性比普通人更加明显。
普通人是没有本心的能力，但是却拥有追寻本心的自由。
但是，对于李汐羽而言，她或许拥有追寻本心的能力，但是最重要的是，她却是没有那种自由。
如果李汐羽是那种没有道义，自私自利的人的话，或许她完全可以放弃道德上的束缚。
但是，她是李汐羽，她根本不可能放弃那种根深蒂固的道德观念。
在姜宓看来，她比普通人要悲哀得多。
“那如果我告诉你，姜明并不会忘记你呢？”姜宓说道。
他们本身就是特殊的，即使是像耶梦加得那样的小姑娘，面对楚子航的时候也出现了明显的迟疑。
虽然，耶梦加得表现得很合理，但是姜宓却知道。
她并没能够下得去手，她甚至把那个人类作为了自己的后手之一。
这样的小姑娘，又怎么会忘记自己作为人类而活的日子呢。
而对于姜明而言更是如此，身为人的这段经历，是他最为重要的记忆，又怎么可能因为血统的觉醒而忘记呢。
龙类的生命确实是无比的漫长，但是这样的生命的色调毫无疑问也是无比单调的。
尤其是对于他们这样高高在上的存在而言，能够陪着他们的只有坐在王座上的另一半。
所以，冷静如诺顿，会在看到康斯坦丁尸体的时候瞬间失控，而放弃自己精心策划的复仇。
耶梦加得也会专门去卡塞尔学院偷龙骨，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在自己身为王的使命和自己的哥哥之间做一个折中。
芬里尔直到最后也没能将夏弥吞自己的身体中。
因为，那都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唯一陪着他们的存在啊。
而，当龙类对另外的一个人投入了情感之后，她也就将变成那种不可或缺的存在了，又怎么会忘记呢。
龙类是难以产生感情的生物，但是他们更是要比人类专情得多的生物啊。
听到姜宓的话，李汐羽愣在了原地，在这一瞬间她的本心占据了上风，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了。
她选择了回避姜宓的这个问题。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其实你不必逃避，”姜宓却并没有回答李汐羽的问题，“龙族和人类之间的矛盾似乎是不可调和的，但是在诸神黄昏面前，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你是指黑王的复活？他会在这个时代复活？”李汐羽露出惊讶的神色。
“没错，在黑王的复活面前，人类和龙类之间的仇恨是没有意义的，黑王的复仇是面向这个大地上的所有种族的。”姜宓说道。
“连你们这样的存在都这么惧怕黑王吗？”李汐羽问道。
在她看来，姜明能够杀死龙王，几乎已经站在了整个龙类的最上方。
但是，现在和姜明可能是双生子的姜宓却表现出了如此明显的担忧。
“是的，或者，应该说，没有龙类不害怕黑王，它既是龙族的皇帝，也是笼罩在整个龙族头上的阴影，在某种程度上，他已经脱离了龙族这个种族的范畴了。”
李汐羽听不懂姜宓在说什么，但是她并没有打断她，她能够感觉到，现在她所述说的应该是这个世界最深层次的秘密。
“你们人类根本就无法想象黑王的存在，长老会的所有成员一起，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的情况下才结束了旧王的统治，但是这同样也为龙族时代的终结埋下了祸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黑王既是龙族的缔造者，也将是龙族的毁灭者。而在黑王毁灭龙族的同时，他也会将人类一起毁灭。”
姜宓缓缓说道，“相比于能够被称为皇族的龙族而言，人类不过是低等的奴仆罢了。”
“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人类如今的科技发展，已经让我们拥有了足以对抗龙族的力量了，我们的航天器甚至在向着宇宙进发。”李汐羽反驳道。
“你错了，”姜宓摇了摇头，“我并不是不了解你们人类的文明，你们到现在也不过还是在地月系附近活动而已。
说白了，你们所掌握的力量依旧没有超出这个星球的范畴。即使是现在，除了不能进入太空以外，人类所掌握的力量依旧是比不上龙族的，单体生命更是没有任何可比性。
而我现在所说的只是龙族文明本身而已，而黑王的存在是要高于龙族文明的。”
姜宓看着李汐羽，“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连姜明都未曾听过，那是属于龙族的真正的秘密，或许就连所谓的四大君王都并不是全部知晓。”
“是什么？”李汐羽心中一震。
“黑王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上常规生命的范畴，按照你们人类的科技的说法来说，就是他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三维层面的生物了，这也是他无法被真正杀死的原因。”
“这怎么可能？！”李汐羽看着姜宓，对方口中说出来的话在她听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地球上存在的生物怎么可能超出三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