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的交易内容不符合您的人设。】
【一百元远远高于市场价格，请您深思熟虑，思考其他的交易方法。】
系统发来通告，顾澄鸢从弹窗上扫过，没有搭理，继续观察老人的表情的变化。
店长张大嘴巴，人到老年后，身体各个部位变得僵硬，估计是张开幅度过大。
最后，还是手动把下巴接回去的。
“你...”
老人的惊讶甚至不用眼睛去观察，光是听着语气，便能听出七七八八。
可交易中，透露真实表情是大忌，老人立刻抿着嘴，咳嗽几声。
“咳咳咳...”
假咳变成真咳，他的嘴里吐出几张白纸。
和寻常纸人不同，没有眼睛和其他部位。
“哈...”老人擦了擦嘴角，上下打量顾澄鸢。
“真是初生可谓，初生可畏啊！”
初生听起来更像是说畜生，为了暗戳戳骂人，老板甚至捏造一个词。
“怕你不懂，我再提醒你一下，你们虽然是客人，但幽鸣村的规矩就是规矩。”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你这傲骨会被踩碎，最后连尸骨都不剩。”
虽然但是...
顾澄鸢敲击桌面的频率变快：“您的记性是不是不太好，不是说交易过程过，您不能评价吗？”
“如果所谓的规则可以轻易打破的话，世上又怎么能有公平二字？”
双手交叠，顾澄鸢的气势咄咄逼人：“若是如此的话，我们的交易是不是也可以作废？嗯？”
店长保持沉默，良久，才发出瘆人的笑声，是反派经典的桀桀桀的声音。
顾澄鸢：......
怎么还有标准化的笑声？
“你是故意的？”店长坐直身体：“但你似乎搞错了什么，我这可不是优秀，规则是设置给遵守规则，以及有求于人的人。”
“但是很抱歉，这里是我的地盘，，看见屋外那条线了吗？从踏入这个区域开始，孩子，你已经是进退两难了...”
“是你没有我的灯笼就活不下去，是你现在被我威胁，所以，你为什么觉得，我需要遵守规则吗？”
的确，副本中不存在机制，这里是活生生的世界，可能是死局，也有可能存在奇迹。
唯一需要注意的，则是暗处那群不怀好意的怪物。
“嗯...似乎是这个样子。”顾澄鸢靠在椅子上，手指仍在敲击桌面，但速度变得更加轻快。
他摇头晃脑，丝毫不觉得对面在威胁他，不知为何，顾澄鸢的心情愈发愉悦。
那是难以控制的喜悦。
萌生出戏耍怪物的想法。
第一次的开价的确有试探的意味，第二次的确是在戏耍。
但顾澄鸢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混沌的大脑中，各种想法从内部蹦出来。
外面的噪音还在持续影响耳膜，鲜血从内部流出，店长的咒骂还在继续，他以长者的身份，教育顾澄鸢愚蠢的行为。
企图靠这种低级的做法，为自己挽回颜面。
而在阴影中，不同的顾澄鸢从四面八方走出。
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但在对视后，互相以不同的姿态打着招呼。
“嗨，又见面了顾澄鸢，最近活得很滋润啊，没想到这么久都没有看见我们了。”
他们共同向中心走来，抬手翻过老人，连同辱骂与外界的喧嚣一起屏蔽。
整个空间中，顾澄鸢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以及沉重的呼吸声。
“所以你究竟在想着什么呢？你明明知道这是死局，对吧？你很清楚。”
“这个店长可精明了，非要从你身上扒下一块肉，他对村子太了解了，你根本骗不到他的。”
“所以该怎么办，是骗过系统，还是选择骗过店长？狡猾的骗子，你不会以为自己能够骗过所有人吧？”
顾澄鸢们捂嘴笑着，有窘迫的，也有大声嘲讽的。
各不相同。
他们的神态各异，在屋子里摇头摆尾，否认顾澄鸢的任何可行性。
可惜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不知道，在交易过程中，最重要是信息差的诠释。
顾澄鸢从兜中掏出手机，展示自己成功的案例：“这是我除掉千年邪祟的照片。”
“这个是当时遇到了一群僵尸，我全部清除后的合影。”
“至于这个尸体...是我把某位仇人毒死后拍下的...你或许不知道，我这人啊，平时性格可不怎么好哦。”
嘴角微微向上扬，顾澄鸢的表情愉快，他吹了一口气，唤回店长的神智。
内心早有打算。
若是比信息差，四姐妹带来的消息或许比不上老人，顾澄鸢固然对村子不了解，但对方对自己可是一张白纸。
还好自己的人设是骗子，手机里到处是“作案”照片，伪装的工具齐全。
短时间内根本不怕被拆穿。
“你给我看这个有什么用，哈哈哈，你不会想着威胁我吧，孩子，你难道天真的认为，说出这样的话后，我会放你走吗？”
指甲倏地增长，锐利的部分足以切割人体的各个部位，顾澄鸢侧身躲避，动作不慌不慢。
“所以，我要告诉你我的第三次出价，请你听好了。”
“我会帮你找到石像，并且得到里面的力量，我正好精通这方面，当然，信不信在你，但机会只有一次。”
顾澄鸢眯着眸子，学着店长方才的口音：“我现在要重申一遍，如果你想扳倒村长的话，必须得求我。”
手指抵住攻击，话音刚落，系统却没有发来通告。
对，这个交易已经成功了一半，但并不是如系统规定的那般，他所付出的并不能随意判定，这场交易谁获利更多，一目了然。
之前通过与谢烛暝的对话，顾澄鸢得知自己一定有办法从隧道里逃出去，可这个结局谁也无法知晓。
甚至当时顾澄鸢还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那么系统为何会阻止？
答，因为系统的存在是特殊，他能够知道后面的发展，能够做出判定。
因为顾澄鸢能够逃出去，所以这个筹码是真实存在的，与谢烛暝的交易相比，就略显吃亏。
而找到石像并且获取力量？
不，顾澄鸢根本做不到，就像是一个孩子说自己要摘天上的星星。
那个结果他永远都得不到，筹码一开始便没有放置在天平山。
当然，在思考期间，顾澄鸢也想过其他答案，比如四姐妹直言，这位老人在寻找自己的女儿。
以及和村长保持对立，都想争夺石像的事实。
顾澄鸢大可提出这些，可对应的筹码只是灯笼，随处可见的灯笼。
一百元系统都嫌贵，他只能动动脑子，给予完全做不到的筹码，也是虚空筹码。
啧，就是知道自己无法消灭石像这个事实...
略微有几分不爽啊。
顾澄鸢的眼神愈发深沉，决定拿店长出气，能多骗一点是一点。
这场交易最关键是以下几点。
其一，店长是否会同意，如此荒谬的说法，但凡有脑子都得思考三分。
其二，根据这场交易，是否可以与店长建立牢固的关系。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可以限制村长的只有这个店长。
开在孤僻的小山坡上，却拥有源源不断的资源。
这便是商人，只要永远不让自己吃亏，得到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还有一点我需要说一下。”顾澄鸢快速出击，他自己开始补充，没有给予店长任何质疑的机会。
“我用这么宝贝的东西换一个灯笼？哈，别开玩笑了，那当时我吃亏好吗？”
“我需要你这里一切有关石像的知识，还有永不熄灭的火柱，以及空白的纸10张。”
店长听后惊愕，猛地拍打桌子：“你怎么知道我有那些！”
语毕，又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忙不迭添补。
“咳咳，某些人，不要总想着狮子大开口。”
顾澄鸢不急不慢，他假装用手掐算什么，像是江湖上的算命骗子。
半晌，才悠哉说出几个字：“你的女儿不见了？”
“哦...被村长关着了啊，你和村长处于抗争关系，对吧。”
此话一出，谈判的局势立刻改变，那位老人麻利跪在地上，眼里是藏不住得震惊。
“你怎么...怎么都知道的？”
这就不得不夸夸自己的小宠物了，
口袋里的小家伙们动了动，仿佛在等待表扬的孩子。
出门在外，还是得多配备几只乌鸦，能吓人能获取消息。
以防碰到这些黑心商家。
“所以我说了，这是我的能力，我无所不知，我无所不晓。”
“你要搞清楚一点，是你需要求我实现愿望，从一开始，你就不配上这个谈判桌。”
“所以快点吧，我看这宴会也要开始了，时间不等人，尽快决定吧。”
只有压迫，挤压时间，给予不存在的倒计时，在慌忙中，对方才会做出不明智的选择。
作为骗子，顾澄鸢的技术无疑是巅峰造极，他甚至多次重复二人的地位。
到底是谁在求谁。
谁才是有求于人的。
把店长的话术全部照搬。
“你...你竟敢！”
店长咬着牙，急得跺脚。
耳旁不断传来顾澄鸢催促的声音，但他的思绪还是被引到远方。
脑海中，再次浮现女儿的笑脸，可时至今日，连女儿是否安康都不知道。
店长连续叹了好几口气，他已经被骗了无数次，但面对顾澄鸢时，却油然而生一种信任感。
的确，或许比起女儿，石像可能更加重要。
人心是贪婪的，尤其是他这种，被腐蚀的内心更加污浊，无法看清内部的模样。
老人最终弯下腰，整理出全部道具后，交付到顾澄鸢手里。
“遇到你算是我倒霉了，哈...条件成立，拿了这些东西后，快点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