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东方白脸色不对劲，东方孤月立刻闭上了嘴巴，并下意识地撇了撇嘴角。
“你还敢撇嘴，你想表达什么？说，是谁给你勇气的？是不是在外面偷偷找了别的女人？！”
东方孤月默不做声。
东方白竭力压制住怒火，默默对自己念叨了几句：“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发脾气，得给那人留点面子。”然后，他挤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转向金人凤和东方淮竹姐妹，说：“小凤、淮竹和秦兰，你们先回去，我有点事需要和你们的父亲（师父）商量。”
讲到最后两个字时，他的语气不自主地加重了一些。
金人凤三人领会了他的意思，起身离去。东方孤月投来的求助眼神被东方秦兰有意忽略，她十分懂事地主动上前关上门。
“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去找别的女人了！？”
“没那回事，夫人，请相信我。”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过去陪你？！”
“那个……这个……”
“哼，你看你犹豫成这样，果然，呜呜呜……”
“夫人，你别哭啊，听我解释，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九十三章 道盟内部，心累的盟主
接下来的几天，由于妻子赌气，本打算住一晚就返回道盟办公的东方孤月被迫在那里多待了几天。他还向妻子保证，最多两年内，他会放下肩上的重担，回到神火山庄继续做他的庄主。而对于一气道盟的盟主职务，他打算将手中权力分散出去，只保留虚衔，像历代盟主那样，除非遇到重大事件，一些琐碎事务可以让几位长老自行商议解决办法。
自从他接任盟主以来，权力握在他手里的每一分都要紧紧抓住。他胸怀壮志，怎肯甘愿成为世家们推上台面的傀儡？
如今道盟的一切决策，无论大小，都要经过他点头同意。这就是近几年东方孤月鲜少返回神火山庄的原因。毕竟，当前的道盟并无大事发生，却充满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这些小事往往会触及各个大小世家的利益。
因此，东方孤月的做法使不少道盟内的世家对他颇有怨言。
挂着盟主的名号，发展自己的家族，大家和睦相处，共享财富不是更好吗？都已经不小了，怎么就不能明白这一点呢？
即使在以前，他在王权山庄担任盟主的时候也没觉得如此烦心。
……
在一气道盟总部。
东方孤月一如既往地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桌上堆积如山的各种公文。
敲门声响起——冬冬冬。
“请进。”
东方孤月头都没抬地回应道。
走进来的是一位老者，东方孤月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不是赵大师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不在炼丹部炼丹，跑到我这里有何贵干？”
赵子明嘿嘿一笑，仿佛并未察觉到东方孤月话语中的讽刺意味，笑着说：“盟主大人说笑了，我对您可是绝对尊重的。只要您有任何差遣，老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过您刚才确实说对了，今天我确实是有一件事情想找您帮忙。”
东方孤月瞪了他一眼，心里清楚赵子明来找他要么是有事相求，要么就是来诉苦装穷。
“说吧，这次又有何事？”
“我家有个远房侄儿，想进入咱们道盟的研究部门工作。实不相瞒，我那位侄儿对道法颇有研究……”
赵子明正准备继续夸赞几句，却被东方孤月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赵大师，想要加入研究部门并非易事，不知你这位侄儿有没有什么实际的研究成果？”
“这个……”
赵子明迟疑了一下，回答道：“盟主大人，我那位侄儿的祖父生前便是研究部的一员，不知是否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给他机会？”
东方孤月眉头紧锁，马上意识到又是一个想混入研究部门蹭吃蹭喝的角色，正准备一口回绝。自他接管道盟以来，发现其中一半以上的成员品行不端，全靠各种关系疏通贿赂才能坐稳位置。这些人不仅对道盟毫无建树，反而大肆汲取道盟的资源，他把这些家伙称作“道盟蛀虫”。
研究部门是为了研发道法而设立的，每年都要投入大量资金，然而近年来收效甚微。在他成为盟主之后，亲自考察了这些研究员，发现有一多半的人连最基本的道法理论都不懂，却还能在他面前滔滔不绝。
他勃然大怒，将这些人悉数清理出门，且终身禁止录用。
教员不懂教学……
人事部只知道收钱做事……
财务部更有不少人虚报开支，最后贪污私利……
规模庞大的道盟此刻就像一个破烂不堪的筛子，到处都是漏洞。
东方孤月张口欲拒，忽然转念一想，沉默片刻后说道：“让他去找研究部门的赵立进行考核，如果赵立认为他合格，我没有异议。”
赵子明惊讶地离开了房间。
在此之前，他已经准备好接受东方孤月的拒绝，因为他收了钱，顶多也就挨一顿臭骂而已。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盟主竟然答应了下来，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赵子明猛拍了拍脑门，满脸懊悔地嘀咕道：“糟糕，收的钱太少了。早知如此，就应该多要点。不行，等会儿再去敲诈一番，我可是花了大力气，许下了不少好处才让盟主松口的。多收的那些钱可不是给我个人的，是要交给盟主的。”
\"没错，一会儿就这么说。\"
说到那个外甥，全靠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只要你给的钱够多，那他就像是你的再生父母。
赵子明忽然叹了口气，回想起过去，他曾风光无限，接过了父亲手中的道盟炼丹部，那段时间可谓是财源滚滚，每日都能赚进成千上万，整个道盟没人敢惹他。
但现在，自从神火山庄的那个叫做金人凤的小子研发出了几种丹药，并在市场上推出，把他们手上不少丹药比了下去，不只是药效比他们的好，更关键的是价格还更便宜，非常霸道地从他们手里抢走了将近一半的市场份额。
要知道炼丹这个职业可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工作。
尽管丹药市场的利润很高，但是无论是原料成本还是炼制失败造成的损失率，一直都很高，所以通常来说丹药的价格并不会便宜。
特别是那些具有特殊功效的丹药，
他背后的赵家庄，就是一个炼丹世家，也正是因为金人凤的介入，近年来销售量大幅度下滑。
以前他们这些炼丹世家，还能私下联络，悄悄把丹药的价格抬上去。
而现在却做不到。
你若胆敢提高丹药价格，第二天所有人都跑去神火丹楼买丹药了。
不仅不能涨价，反而还要降价。
他们对金人凤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对方来自神火山庄，如果不是如今的盟主正是神火山庄庄主，如果不是东方孤月是他的师父，如果不是他们可能打不过金人凤，他们早就……
金人凤并没有察觉到，由于自己的丹楼采取低价多销策略，使得原先的炼丹世家对他心生怨念。
即便他注意到了，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只是个开始，如果几年后金人凤决定对外出售筑基丹的话，那时他们才会真正傻眼。
此刻，在东方孤月的办公室内。
赵子明离开不久后，杨一方两手背在身后，迈着大步走进来，看到东方孤月后哈哈一笑，“老兄弟啊，我难得出来一趟，今晚上太白楼，我请你，我们喝个痛快。”
东方孤月调侃道：“你这个老小子，又用什么借口哄骗弟妹的？”
“胡扯！”
“在杨家我说一不二，想要出来就出来，哪里需要向其他人解释。”
杨一方满脸傲气地说：“最近妖族有些异常举动，作为盟主的心腹，既然盟主有令，我杨一方怎能坐视不管？！”
“妖族有异动？”
“盟主有令？”
东方孤月无奈地说：“你想喝酒就不能换一个借口吗？我记得你上次就是用这个借口，就不怕被人戳穿啊。”
杨一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带着一丝羡慕之情说：“你以为我能像你一样光明正大地不回家？只要你不告发我，谁能知道我来道盟做什么了。”
“每天都喝茶，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有没有酒啊？快给我拿过来。”
东方孤月无可奈何地将桌上的酒葫芦扔给他，并提醒道：“悠着点儿喝，现在可是大白天呢，你们杨家有不少人在道盟担任重要职务，万一不小心让他们看见了，传到弟妹那里，你这个老小子怕是要倒霉了。”
“没事没事，到时候就把责任都推到你头上，她又能拿我怎么样，最多埋怨两句，让我下次少喝一点。” 杨一方毫不在乎地挥挥手，猛地灌了一口酒。
那滋味仿佛是沙漠中渴了几天的人喝到了第一口水，太过美妙了。
于是，这两个嗜酒的老友开始畅谈起来。
无论是东方孤月还是杨一方，年轻时都喜欢喝酒，尤其和朋友一起喝酒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然而人到中年，家中有了娇妻，不仅钱包被管束，连喝酒都不能尽兴。
“呃……”
“我说老哥，你真的不想再努力一下，争取再生个儿子吗？”
“什么意思？”
“你不会真打算将来让你的那个徒弟接手神火山庄吧？”
“咱们这样的家族，哪有让女婿接班的道理。”
“哈哈……老家伙，你看我现在儿女双全，孙子更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胜过了闻家那位趾高气扬的闻大少爷，就连我的小外孙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真是天助我杨家，你只能在一旁羡慕嫉妒。”
杨一方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
东方孤月撇了撇嘴，直截了当地说：“要不是当年我出手救了你的那位女婿，你女儿怕是要恨死你了，更别提什么小外孙了。”
“对了，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前两天刚打赢了王权家的那个小子，而且是在对方使用王权剑的情况下，你孙子行吗？”
“我想应该是不行吧，我听说你孙子加入了由王权山庄的那个小子创建的面具组织，在里面排行第二，连老大都没混上，看来你孙子未来的成就也就那样了。”
“我还听说最近外面都在传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是道盟年轻一代的第一名，真是太高调了……”
杨一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东方孤月还未等他回应，又接着说：“我忽然想到，你们杨家好像就是靠天眼偷学别家的绝技起家的，我这里可攒了不少举报信，人家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道法，不容易啊，本来是打算留给自己家当压箱底的传承，结果被你们杨家人看了几眼就偷学过去了，那些被你们偷学绝技的家族对此意见很大。”
“那本盟主要主持公道，杨老家主认为本盟主应该如何处理此事呢？”
“那些人真是……”
在神火山庄。
“姐夫，你在忙什么呢？”
东方秦兰半个身子趴在石头桌子上，一双狡黠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桌面上的物品。
“姐夫，你是在画咒符吗？”
“而且你居然还在玩捏泥人？”东方秦兰惊讶地叫了一声，“这种玩意儿我三年前就不玩了，姐夫你好幼稚啊，我要去告诉我姐姐。”
说着，她迅速伸出手去抓取。
然而被金人凤一手挡下，并随口回答：“这三尊泥人你不能动。”
“哼，姐夫真是小气鬼。”
东方秦兰不满地撅起了嘴，眼神不悦地审视着那三座泥人像。
“不让碰就不碰好了，那我看看这些咒符总可以了吧。”东方秦兰随手拿起桌面上金人凤已经画好的一张黄色咒符，问：“姐夫，这是什么符？”
金人凤回答：“这是起尸符。”
“起尸符？”东方秦兰一脸困惑，“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能让尸体活动起来。”
“让尸体活动起来？”
东方秦兰又拿起另一张，发现图案不同，于是问：“那这张呢？”
“这是请神符。”
东方秦兰嘀咕了一句，“请神符？”
金人凤看了她一眼，解释道：“是请求神明附体的咒符。”
“这么牛啊！”
东方秦兰瞪大眼睛，立刻往后退了两步，神情严肃坚定，伸出食指和拇指捏住请神符，调动内力催动咒符，只见咒符瞬间燃烧起来。
直到咒符烧完，东方秦兰眨巴着眼睛，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似乎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察觉到自己恐怕又一次被可恶的金人凤给骗了，她愤愤地说：“讨厌的金大笨蛋，又骗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我没骗你啊！”
“你拿的那张确实是请神符。”
东方秦兰反驳：“可是我用了之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啊？”
“我又没说过你现在就能用……”
金人凤笑着说：“这的确是个请神符，但现在却不能用。”
“为什么？”
“别急嘛，自然是因为现在它还不能跟神灵取得联系，所以不能用啊。”
“既然连神灵都联系不到……那不就是假的吗！”东方秦兰感觉自己再次被骗了。
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他的鬼话，怎么可能有那种能召唤神灵的咒符。
金人凤没有再多做解释。
他已经试过了，在他来自的那个世界学到的所有符箓，在这个世界都无法使用。
虽然他可以用法力激活咒符，但却没有任何效果。
但他并不慌张，关于咒符的问题并非无解。
这个世界确实存在咒符。
经过他的仔细研究，他发现他绘制的咒符与这个世界上的咒符有很大的差异。
比如茅山的咒符，常常包含一些特殊的神秘文字。
拿请神符为例。
最上方的三点代表三清，接下来是代表玉皇大帝的神秘文字。
再向下就是一个类似天门的笔画。
天门内部则绘有欲请的天神之名。
简单来说，茅山咒符就像是古代的奏章，将自己的需求书写在黄纸上，然后递交上去等待批准。
而这个世界的咒符，该怎么说呢，看起来很奇怪。
他按照聚火符的样子画了一张，成功点燃后，他又反复修改上面的笔画，最后与这个世界原本的聚火符对比，虽然乍一看完全不同，但他知道这两张其实都是聚火符。金人凤暗自思量：“有趣，原来关键在这里，只要不改动核心的笔画就没问题。这么说来，这个世界出现的灵符，最早肯定是有一位神级人物暗中传授……”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巧合。
据他所知，有些大能之人只需动念就可以穿越各个宇宙世界，他们所过之处，即便不做任何事情，也会对该世界产生某种程度上的未知影响。
希望这只是某位大能者恰巧路过。
其中最让他联想到的一个人物，则是一位女神。
因为这个世界流传着关于她的传说……
再加上天外灵宝的出现，这个世界很可能还有一个上层世界存在。
就算不是，也至少是更为高级的世界。
只有达到阳神境界的第三阶段，他才有能力前往天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此刻，金人凤正在全神贯注地雕琢手中的泥人像，他雕刻的是三茅真君——茅盈、茅固和茅衷三位祖先大师的泥人像。
在茅山，人们供奉的就是这三位三茅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