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凹了进去，林思思抬起四肢，抵住季冰的胸膛。
“赵森来做什么？”
“给琳琳送蛋糕。”季冰抱起小乌龟似的她坐自己腿上，“这么火热的时候，聊别人做什么？”
“赵森喜欢罗琳？”
“应该是。”
“罗琳呢？”
“应该也是。”
“那为什么不谈恋爱呢？”
“琳琳性子内向，需要赵森死皮赖脸些。”
“罗琳真喜欢赵森？”
“不然呢？”
“我感觉她喜欢你。”
季冰愣住，而后他摸上林思思额头：“我喜欢你为我吃醋。但这样乱吃，生病了，怎么办？”
林思思拍开他手道：“我认真的。”
“根据呢？”
“直觉。”
季冰点点头：“我老婆的直觉，通常会进死胡同。”
“是不是，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怎么试？”
林思思抿了抿嘴说：“你假装要亲她。”
“……你当真要我亲别人？”
“假装。”
“思思，有些东西不能假装。”
“怕自己会喜欢上她？”
“不存在这种情况。她是我妹妹。但不能试。这种假装行为，会影响到现有的关系。”
“怕应验了我的直觉吗？”林思思冷淡道。
季冰忽然意识到林思思正走进一个新的死胡同。
之前是吴雨夏，现在是罗琳。所有在她身边的女性，只要和他有点关系，她都会怀疑。而导火索，就是那封匿名信。
之前的她从来都相信吴雨夏，收到信后的她就只会防御，再不会给予女人信任。
一旦她开始也不信任他，她将陷入泥沼之中，溺毙。
因为，她会拒绝他拉她上岸。
“思思，不管应不应验，都和我无关。我只要你。”季冰搂紧林思思，紧紧的，似要嵌进身体里。
林思思愣住。她急躁了。
“对不起，你不愿试就不试。我说着玩的。”
她只是逆向推理。
如果罗琳会喜欢和她没有什么情感联结的赵森，那一定会喜欢上与她有深刻情感的季冰。因为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遇到了对她温柔的季冰。
季冰呼出口气，把头埋她颈间说：“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我没有……”
“你总把我推给别人。”
“对不起，我玩笑开重了。”
“我不要口头道歉。”
“那要怎样？”
季冰指指自己的嘴巴。
林思思就亲上他。
一番口齿交缠，林思思体力不支，又睡了下午觉。
等她一觉醒来，已夜幕降临。两人在别墅住下。
第二天清早，季冰在饭桌上对罗琳说：“昨天赵森给你买了蛋糕，我们也要礼尚往来。”
罗琳点点头：“我今天就还他礼。”
“也不用非得今天，看着适合就行。赵森一直很照顾你，不要让他久等。”
“我早上就送去。”
“你不知道他喜欢你吗？”季冰放下了筷子。
罗琳正喝皮蛋瘦肉粥，猛地咳嗽起来。
季冰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她。她擦擦嘴说：“我刚毕业，想先好好工作。”
“赵森30岁了。你要不喜欢，就和他说清楚，别耽误他。”
“哥，我……”
“要喜欢，也和他说。结婚不会影响工作。”
“我……”
“听懂了吗？”
罗琳点点头，满脸通红。
季鸿抬眼瞧了瞧，继续坐客厅沙发上看早报。
林思思沉默不语，埋头喝粥。
吃完早饭，一早就在厨房的江晴和保姆忙活好了100个饺子。和老人打过招呼，季冰和林思思开车去医院。
车上，季冰问道：“老婆，我做得怎么样？”
“什么？”林思思对着车窗，甩了甩低马尾。清晨的风，凉爽怡人。
“让罗琳早早嫁人，你就不会乱想了吧。”
“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什么呢？怎么说，都让人觉得她小心眼吧。
“只是太爱我。”季冰笑呵呵，还哼起了小曲，“我可以接受思思的所有——所有小脾气哦。”
林思思抿抿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其实，她觉得罗琳可能有心病。
刚这么想，突然忆起吴雨夏儿时被确诊精神病，她这样，和吴雨夏的父母有什么区别。
“怎么了？”季冰看她一眼说。
“感觉没睡醒，我再眯会。”林思思说着闭上眼。
不管罗琳有没有心病，她都不该干涉。至于她喜欢谁，她更不该在意。
她最该做的，就是帮助林义救出吴雨夏。
一路再无话。直到季冰给她解安全带，林思思才睁开眼。
“你继续睡，我抱你上去。”他说。
“我睡醒了。”
两人乘电梯到门诊大楼5楼。刚到精神科办公室没一会，赵森急匆匆走进来。
季冰和林思思正套白大褂。季冰看他一眼说：“跟工作无关的，不要说。”
“跟我命有关。”
“不育不孕，找生殖科。”
赵森严肃道：“刚琳琳给我打电话了，问我有没有时间。”
“嗯哼。”季冰系上白大褂扣子。
“我说早上有手术。你猜她怎么说？”
“那你下午有时间吗？”季冰道。
“错。”赵森看向已经穿好白大褂坐旁安静的林思思，“思思，你猜。”
“那我等你。”她说。
“正确。”赵森说着一下蹲地上，扯住林思思的白大褂袖子。“学霸，救我。”
季冰啪一下拍掉他手：“别理他，又间歇性发神经了。”
“完了完了，”赵森来回踱步，“她肯定要拒绝我了。”
“拒绝你什么？”林思思道。
“说讨厌我，让我别再烦她。”
“也许只是单纯想请你吃饭呢。你昨天不是买蛋糕给她吗？”
“会吗？”赵森顿住脚步，眼里亮起星光。
“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赵森咧开嘴，呆站了好几秒，而后“噢耶”一声，跑出去了。
季冰和林思思相视一笑。
“要答应了，他估计会笑到抽搐。”季冰道。
“万一拒绝呢？”
“真要拒绝，越早越好。赵森的弟弟，孩子都会叫爸比了。”
“你们怎么都大龄男青年？”家世这么好，不应该。
“老婆都在上学。”
“……是我耽误你了。”
“是我在等你。”
忽然相似的话从脑子里蹦出，林思思拉住季冰的袖子：“夏姐，也说过这样的话。”
“和你说吗？”他握住她手，“当时发生了什么？”
“大一的新年，我们在华苑小区吃年夜饭，她问我有什么新年愿望，我说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的时候。”
“什么愿望？”
“遇见你们，是我从没敢想过的愿望。”
“不要不敢想，我一直在等你。”
“夏姐和你说了一样的话。”
季冰有些吃惊。他沉吟道：“如果不是知道她喜欢沈韩，我也会误会她喜欢你。双性恋那种。”
林思思摇摇头：“不要误会。夏姐还说了一句——我一直想要一个你这样的妹妹。”
“她从没对你动手动脚过？”
“揉头算吗？”
“算。”季冰揉上她头，“你的新年本该我陪，却每一次都被她搅黄。”
“当时，夏姐说她家都是二十九过年，所以三十就回凌兴市来陪我。我竟然信了。”
“因为你从不怀疑她，她说的每一句话就理所当然的正确。但你总不信我。”
“我现在信了……”
“之前为什么不信？”
“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现在知道了吗？”
林思思摇头又点头：“感觉还是像做梦。”
她什么都没有，他家世样貌才华什么都有。本门不当户不对，却领了结婚证。午夜梦回，她都害怕到了梦醒时分。
“我也时常觉得在做梦。害怕梦醒时，与你的相遇不过泡影。”
“你也害怕吗？”
季冰点头：“不仅害怕，还伴随心悸。你离家出走的那一个多月，我时常失眠，也时常站在休息室的阳台前，望着星光公寓，想着你的睡颜才能安心。”他说着手微微发抖。
“季哥哥，”她握住他手，“我再也不会离开。不要怕。”
季冰反握住她：“不管在哪里，你一定要记住我在家等你回来。”
“我不离开，真的不离开。”她起身抱住他，“你赶我，我也不走。”
她眼角溢出泪花，满脸愧疚。季冰拥住她，轻拍她背：“我怎么舍得赶？我们要白头到老的。”
这样被需要的精神暗示，他每天都得来一遍或几遍，才能稳住她时刻徘徊不定的思维。
接下来，林思思乖巧得像个三好学生。
季冰坐诊，她坐他身后，刷刷记着笔记。
坐诊结束后，她给他捏肩捶背还带头部按摩。
季冰看一眼茶杯，她又立马拿了杯子去茶水间给他煮咖啡。
10分钟后，她用咖啡机煮好一杯浓香的咖啡，加一颗方糖，端回办公室。
刚转过走廊拐角，罗琳拎着c?K的芒果千层蛋糕，敲响了敞开的办公室门。“哥……”
“进来。”季冰看着病历，没有抬头。
“哥，对不起……”
季冰淡淡“嗯”一声，仍没有抬头。
“哥，你不能原谅我吗？”罗琳哽咽。
季冰抬头。他抽出一张的餐巾纸，递给她。
罗琳不接：“哥，在国内我只有雨思一个朋友。雨思是担心她姐姐，才会做出一些不对的事……如果是哥遇到危险，我也不能做到冷静……”她呜咽起来。
季冰起身绕过桌子，帮她擦泪。
林思思将手捂紧飘出咖啡香的杯盖，躲拐角望着。
“这种话不要再说，”季冰边擦边说，“特别是在你嫂子面前。”
“为什么？”
“让你不要说就不要说，问那么多做什么？”
“哥，你总偏袒嫂子。”
“她是你嫂子，我不偏袒她偏袒谁？”
“你太爱嫂子了，我感觉嫂子没那么爱你。”
“你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
“早上，你肚子不舒服去卫生间的时候，嫂子问我和雨思如果在古代，你会不会妻妾成群。”
“她问了这种问题？”季冰低笑了声，“还有吗？”
“还说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也可以成亲。”
季冰愣了愣，绕回桌子翻了翻病历说：“琳琳啊，你嫂子最近被爸妈催生，神经有些焦虑。等晚上，我好好开导开导她。”
罗琳欲言又止，一会把蛋糕放桌上：“是不是嫂子身体有问题，才没怀——”
“闭嘴。”季冰沉了脸，“这种话，你也能说吗？”
“我……妈也担心可能是这种情况，想让我问问嫂子。”
“不用问。不是你嫂子的问题，是我身体有问题。一直不说，就是怕爸妈知道，受不了。但你们却怀疑思思，不觉得过分吗？”
“我，我……哥，我不知道是你……”
季冰摆摆手：“回去吧。”
“我等会回……我要等赵森哥哥一起去吃饭。”
林思思正认真听，身后突然响起赵森的大嗓门：“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