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李东阳愤怒的咆哮。
“你去哪了？赶紧给我回来！”
蒋灵看着那张令人作呕的大脸，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一些，不紧不慢道：“在外面吃饭呢，你有事？”
李东阳愣了下，这才发现蒋灵是在一家餐厅，看她背后那熟悉的装潢，显然正是他以前常跟朋友吃饭的那家海鲜自助餐厅。
“你在吃自助？”
“对呀，别说这里环境挺好，吃的海鲜种类也多。”蒋灵甚至有闲情把手机摄像头转了一圈，给他展示琳琅满目的各种自助。
名贵的石斑鱼，她一口气就点了四条。
“三百块一位，蒋灵你可真舍得花钱！”李东阳撇嘴冷笑，“你哪来的钱消费？”
“我把你卖了，才换来我们娘仨一顿晚饭，别忘了待会过来后厨洗碗。”蒋灵灿然一笑，优雅地叉起一块鱼肉送进嘴里，啧啧了两声，“不得不说，外面厨师做的东西就是好吃，贼香！”
李东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眼珠子几乎瞪出来，“就两条鱼的事儿，你还没完没了了？你赶紧给我回来。”
“不是你让我离婚滚的吗？回去干吗？”
“回来给我做饭，老子到现在还没吃晚饭，饿死了！”
“饿了自己做啊。”
“我，我哪会做饭？”
“不会就学啊，我刚结婚的时候也不会做饭，为了你现学的，怎么轮到你就不行了？”
“……你不要无理取闹，赶紧回来给我做饭！”
“不回！”
“……蒋灵，我是你男人，你得照顾我，你懂不懂？”
“我还是产妇呢，谁照顾我了？”
“你真不回？”
“不回！”
蒋灵闻声冷笑。
开什么玩笑，她在市里最高档的自助餐厅，有最高级的海鲜可以吃，不用做饭不用洗碗，还有服务员在一旁贴心伺候，她脑子进水了才会回去给那头牲口做饭。
“蒋灵，你等着，你……”视频里李东阳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来骂一顿。
但蒋灵根本不给他机会，十分利索地挂了电话。
女儿曦曦有些担心，“妈妈，爸爸是不是生气了？”
“他那是无能的咆哮。”蒋灵十分温柔地摸摸孩子的脑袋。
“可是奶奶和爸爸都生气了，都不帮你带妹妹，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吗？要不我在家帮你带吧？”稚声稚气的发言。
听到女儿这么说，蒋灵眼眶一酸，差点流泪。
她老公，她婆婆，她大姑姐，有一个算一个，只想着从她这占便宜，从没站在她的立场想过她的难处，只有她的女儿。
只有六岁的曦曦。
果真是母女连心。
“妈妈有钱，咱们可以去雇个保姆照顾妹妹。”蒋灵搂着女儿，在她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大口，“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这里的大龙虾真大，比我的脸都大，要是同学们知道我在这里吃饭，一定会羡慕我的。”曦曦从她怀里探出个小脸，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
“你喜欢的话，咱们以后就常来吃，以后妈妈挣钱，你和妹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蒋灵搂着女儿，心中感慨万千。
以前总觉得离婚是一件多么难以启齿那么难以实现的事情，可如今走出了第一步，她忽然觉得也没什么。
下午吵架的时候，那个李东阳把离婚口号喊得山响，可现在一打电话，丝毫不提离婚的事，她就知道，他不过是一只纸老虎。
害怕离婚的绝对不是她，而是他！
蒋灵这么一顿分析，心中越发有了底气。
吃完饭，她带着两个孩子出了门，准备找个保姆。
小女儿还没满月，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肯定得找个人帮忙。
以前她生曦曦的时候，婆婆就死活不许她请保姆，说是浪费钱，要亲自给她伺候月子，但婆婆就是嘴上说的好听，每天等李东阳上班一走，她就蹿出去跟邻居打牌，直到下班饭点才回来，随便敷衍着做一顿饭。
蒋灵清楚地记得，月子期间她吃了整整半个月的西红柿蛋汤，直吃的脸色蜡黄。
每次她提出想换点别的饭菜，老婆婆扭头就跟邻居抹眼泪，“有菜还有蛋，这饭菜还不好？现在的儿媳妇真是太难伺候了！”
于是所有邻居都知道了李家有个挑剔难以相处的儿媳妇。
不知道哪个嚼舌根的长舌妇嚼到李东阳面前，李东阳觉得脸上没面子，回家就把蒋灵骂了一顿，嫌她不知足，干脆以后自己做饭吧。
于是婆婆月子也没伺候完就回老家了。
蒋灵还记得她临走时那个挑衅的眼神，一双三角眼里迸射出恶毒的光，像是毒箭正中蒋灵的心脏，可惜她那会儿跟李东阳还有感情，总觉得以后婆婆能慢慢看懂她的好。
但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
她越善良，坏人就越发得寸进尺，李家人就像是一群吸血鬼，恨不得从她身上榨干所有的血。
现在回想起来，蒋灵还觉得阵阵恶心。
幸好，她现在有钱了，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踏着傍晚的夕阳，蒋灵深吸一口气，带着孩子们进了一家中介店。
“老板，有保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