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玄子听完我的问题，忍不住轻笑一声，他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茶，这才缓缓说道：
「奇怪，就是奇怪在遇到了同样的那只……是完完全全与儿时的那只一模一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仿佛在强调这句话的诡异之处。
我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直达头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声音都有些颤抖：
「一模一样？！你的意思是，那名村民经过几十年后，又见到了和儿时一模一样的那只？？？它不会变老？！」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诡异的画面：
一个白发佝偻的老人，面对着一个和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孩子」，而这个「孩子」正是他几十年前在海边遇到的……
这画面太过诡异，让我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胳膊，试图驱散这莫名的寒意。
邱玄子放下茶杯，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地说道：
「嗯，按照传说来看，水灵确实不会变老，或者说，它们的命数和我们不同，生长速度甚至是我们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后的鱼缸上，语气深沉地说道：
「所以贫道才能推断出，你身边的那个小家伙或许真的有可能比你祖宗年龄还要大……」
我的视线随着他的目光落到鱼缸上，阿水依旧悠闲地吐着泡泡，丝毫没有意识到我们正在讨论它那可能比我还古老的年龄。
邱玄子继续说道：
「还有关于性别的推测……」
他从袖口中掏出一块绣着八卦图案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角，一边说着：
「是根据一些临海县市的县册推断的，这些县册中记载的有关村民在海中遇到的一种奇怪现象。」
我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他将帕子叠好，放回袖中，这才接着说道：
「说是有一种类似人的生物生活于海水之下，能溶于海水之中，方寸间有雌雄之变。」
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笃定地说：
「说的应该就是水灵。」
听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脑袋里一片混乱，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我不可置信地指着鱼缸，结结巴巴地说道：
「照……照你这么说，哪个……哪个天然呆的阿水，可……可能是一只年龄超过千岁，而且可以……可以任意变换性别的海怪！！？」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脑海里还是不断浮现出阿水变成各种奇怪模样的画面，让我不寒而栗。我痛苦地抱住脑袋，喃喃自语道：
「可……可它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对它有什么好处呢？？？」
邱玄子看着我慌乱的样子，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他只是平静地将茶杯放回桌上，淡淡道：
「嗯，我跟你说的这些，只是从一些古籍和神话故事里面看到的，并没有实例可以论证。」
他伸手摸了摸胡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对于这小子为什么跟着你，我也十分疑惑，所以才想要询问你究竟对它做过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个问题你或许可以直接去问他。」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鱼缸里依旧没心没肺吐着泡泡的阿水，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怎么问？？」
李昊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反问道，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你是要我去问一个小孩子，‘哦，你是不是有一千多岁了？’、‘是不是个吃人的怪物啊？’、‘跟着我到底是图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在屋檐下呼呼大睡的阿水，脸上满是荒唐的神色。
「或者」李昊然拖长了声音，故意模仿邱玄子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干脆问，‘阿水啊~来，变个萝莉给爷瞧瞧？’」
邱玄子被李昊然这一通抢白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到邱玄子吃瘪，李昊然心中暗爽，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哎，只能是再养一段时间看看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说罢，他便不再理会邱玄子，转头看向了别处。
屋檐下，阿水似乎感受到了李昊然的视线，不安地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倒头大睡，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贴上了「千年老妖怪」的标签。
「咳咳咳~~」李昊然猛地回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呼出，仿佛要把胸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邱玄子，目光锐利如刀，语气缓慢而坚定地说道：
「既然我身上的问题说完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邱玄子的反应，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异议，才继续说道：
「接下来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敢问前辈，」李昊然一边说着，一边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你先前说的，要送在下一根，呸，一段机缘……」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邱玄子耳边，挤眉弄眼地说道，
「别害羞，赶紧掏出来吧~~」
邱玄子微微皱眉，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躲开了李昊然的「亲密接触」。
他知道李昊然这小子又不正经了，可偏偏自己又找不到证据，只能无奈地清了清嗓子，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机缘……」
「只是我观小友甚是聪慧，又是修炼一途的天才人物，」
邱玄子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观察着李昊然的反应，见对方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才放心地继续说道，
「日后……嗯……日后必将有所小成。」
「不过……」他故意拉长了声音，见李昊然果然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才缓缓说道，
「小友虽然优势明显，可劣势却同样明显。」
「具体来说，优在天赋悟性，却缺少根基，底子很薄……」
邱玄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直视着李昊然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拜我为师，我愿意传你一些道家天宗的基础功法，收你做个外门散修，也是一件美事。」
说这话时，邱玄子还不忘整了整衣冠，理了理胡须，具体点就是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