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烦和道逸尘对视一眼，纷纷别过头，两人不是无私奉献的绝对大义者，不可能为一个陌生人献命。
“都不许用，这个结果我早就预料到了，死就死了呗。”辞言一把将稻草人抢入手中。“反正我几年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就在这时，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被扒开。
苏婵固执的开口：“给我。”
辞言将稻草人放在身后。“被我使唤5年已经够了，我知道你喜欢我，但在我眼中你只是一个背叛概率极低的工具罢了，这种时候患难见真情有什么意义？”
“我管你喜不喜欢我，反正我喜欢你！”苏婵作势要去抢。
“别乱来，我的身体现在一碰就散架。”辞言眼睛看不见，但是能够清晰的闻到苏婵的体香。“况且你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没爹妈的玩意，还指望我帮你养父母吗？”
“我乐意！”
“妈的，老子不乐意！”
辞言死死的将稻草人护在身后，他虽然卑鄙，但是骨子里的高傲让他不愿索取别人的生命。
苏婵看着辞言诡异加重的伤势不免得有点着急。“给我呀！”
其余三人尝试劝阻，但这两个人都太犟了，根本扯不开。
辞言是躺着的，其余人的目光全部对着他。
准确来说对着他的目光有6人，门口还有两位。但是辞言此刻眼睛是看不见的，门口的人也没有发出声音，所以无人注意到。
“给我吧，求你了。”苏婵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出的这句话。“你的存在比我更重要。”
“我想做的事已经做完，没留遗憾。”辞言强忍身体内器官传来的各种疼痛，压抑着表情说道。“我卑鄙事没少干，死了也算逃脱恶名了，毕竟行业内可是对我骂声一片。”
“那你知道我们绝大部分公司的离职率是最低的吗？”
“福利好，哪个傻逼会离职？”
“那你知道你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吗？”苏婵压抑着情绪开口。“被学历卡死的他们即使有能力也找不到心仪的工作，纵观京城所有公司，我们这边的平均学历最低。”
辞言属于逆向思维资本家，有的工作不需学历就可以胜任，但放在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却需要本科甚至更为苛刻。
辞言违背行业潜规则，放出名额，抢到就给工作，给了无数工人从底层跳跃到中层的机会。
他这么做的原因有二点，一是自身处境，他自己何尝不是被学历堵住前程？二是不忍心看见底层人在工地劳累，毕竟那些底层何尝不是父母？他在这些人上面看见了自己父母的影子。
无数人有了证明自己的机会，工作几年考证之后这些人的自身价值逐渐提高，而离职率却趋近于零。
辞言在行业内虽然备受唾弃，但是员工的工资给得很高，苏婵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他善吗？
“员工的工资才值几个钱？”当时的辞言反问。“我给竞争对手使绊子不就赚回来了吗？”
辞言本性从未更改，他一直都在为【己方】疯狂博取利益，向【敌方】疯狂窃取利益。
辞言不耐烦的尝试推开苏婵：“滚，我说了我不需要你。”
“可是我和更多人需要你。”
辞言忽然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到了脸庞上。那是少女的泪水。
“你知道一个拿着不入流学历的女孩子进入到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有多难寻找活路吗？”
“当时的我在这座城市几乎看不到未来，像站街的妓女一般沦落在大街上，每天接一些又苦又累的零工，拿着仅仅足够维持生活的钱财苟延残喘。”
“我的未来几乎可以定型，无非是用几年时间将自己弄得憔悴无比，随后把自己当成货物售卖给男人，交出第一次，过完惨淡而又毫无意义的一生。”
苏婵死死的抓住辞言的手，她很想用力将稻草人拽出来，但是又害怕伤到如今脆弱无比的辞言。
“当时的我几乎对生活毫无希望，和一堆粗糙的男性站在街头，等待着【老板】用金钱收购我们的劳动力。”
“工作一般只持续一天，但是挣的钱也仅仅足够使用一天，去掉车费和饭钱以及无比昂贵的住宿费之后几乎所剩无余。”
“我当时披头散发，早已忘却打扮的意义，因为我一个弱女子所赚取的钱仅仅足够支撑我的生活。我也想过逃离这座城市，但是被生活压榨的我连车费都凑不齐。”
“但是我遇见了你。”
苏婵淌着泪水的脸露出一丝温柔，似乎是在回忆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你带着一股子傲气向我们这群【货品】派发你自己手绘的招工广告。”
“那是老子这辈子做过麻烦的事情之一。”辞言烦躁的说道。“一群脑残只想要日结的工资，我说给他们包吃这些家伙还怕我事后跑路，公司建好了半天招不到人。”
“可是我来了，不是吗？”
当时人山人海，无数行业内的【肉猪】站在街头等待着自己的劳动力被收购。
辞言炒股刚赚了点钱，所以开了一间很小的公司，但是资金不足，需要接了活之后才能结算。
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手绘了一些传单在人群中派发。上面有他宏大的计划，以及高昂的工资。
但是周围只有嘲笑的声音，因为他们觉得这太不现实了，区区一个高中学历的家伙，怎么可能铸造如此辉煌？
所以这些人也只当辞言是个哄骗劳动力的中介，拿到传单之后看两眼就甩掉了。
“一群傻鸟。”辞言一边抱怨一边塞传单，管对方接不接，甩过去就是了。“这次的活至少要两个人才能干啊，老子一个人咋整？妈的，烦死了。”
辞言和辞风有个神奇的共同点，遭受压力之后就会暴露素质。
他在人群中穿梭，忽然，辞言的手被轻轻握住，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可以跟着你吗？”
似乎是担心拒绝，对方还强调了一句：“包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