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里努力聚出一束光：“唉，谁要你的补偿啊。我们现在不差钱。当年金凤嫁给你时，我就做好了有这一天的准备。你们那套房子，这些年一直是我在收租，我都存起来，存进了金凤的卡里。”
听到孩子，卫骏青明白，原来，岳父说的这套房子就是当年结婚时，岳父送给自己的那套房子。
“爸，你怎么知道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你爸我见多了这样的局面。县城有许多人为自己女儿挑选了中意的女婿，和你与金凤的这种婚事差不多。
他们都是用自己的影响一手压制着女婿的发展，怕就是将来有一天女儿制衡不住有权力的丈夫。
所以，一些感情不和的人，有钱，但是没有权。
要不然，还不得飞上天了？
许多事，虽是新鲜事，但放在太阳下，和过去的一些事也没什么区别。这也是老人喜欢看历史书的原因。无非是个争斗，联合这个斗那个，联合那个斗这个，都是为了利益。”
垂下头，卫骏青坐在小板凳上：“爸，是我对不起金凤。”
“你啊，你们当年的确恩爱，是一对佳人。可人是会变的。
这些年，你有钱了，她还是她，这就有了距离。
再这样下去，或许哪一天你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不想看到你们有那一天，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吧。我也没有几天活头了，不想掺合你们之间的事。无论如何，记得你们有一个孩子。男人的事干的再大，都得有一个儿子在身后撑腰。
你看我，这些年，我一个死老头子在这儿没人敢欺负，还不是因为有两个儿子？”
“爸，喝水。”刘金凤烧了壶水过来。
看到女儿这么没有眼色，老头子气道：“拉卷闸门，我们去吃饭，饭店有免费的茶水。你啊，金凤啊，这些年，你就只长肉不长脑子。”
看到自家父亲这样说自己，刘金凤看看自己这身肥肉，也觉得不应该。听说有个女明星在监狱里都积极健身，自己怎么在更有自由的医院放弃了自己？
该，真的是活该。
“爸，咱去哪里吃饭？”卫骏青发短信给两个司机，让他们自己出去吃，他和家人去吃饭。
“就去前面的夜宴饭店。这家老板就不是个好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开一个店和人家前台搞在一起。你说，几十岁的男人了，怎么就这样。
去年，就他开车载着店里的收银员出玩去，被自己那黄脸婆在十字街路口抓到了，挡住车，打开车门用刀就插。
你不知道，当场那收银员死了，这夜宴饭店的老板娘坐牢了，这男老板也自由了，婚离了。
只是苦了两个孩子。
不过，这人舍得花钱，开的三个饭店在县城三面，赚的钱也多。
主要是他舍得扔钱，请的有名的厨师，人家店里的味道好，去的人也多。
再有，他开的工资高，店里的服务员招的漂亮。人嘛，坏有坏的好处；好有好的坏处，就看你怎么想。”
这是在点自己，卫骏青只能点点头。
没得办法，难不成，还能说自己傻吗？
一圈菜点下来，老人提出自己带的白酒。这白酒就是这个不成器的女婿带的看他的，现在就喝了。
还是和多年前一样，吃个饭也要省钱。
什么东西进了饭店，那价不是一般的高。三块钱的啤酒能卖六块，150元的白酒能卖190元。心太黑了，不能为了面子让饭店赚自己人的钱。
“喝，满上。”老人转身对服务员说道：“给她拿瓶椰汁，我女儿喜欢喝那个。她四五年没喝过了。”
是啊，自家的孩子是什么德行自己知道。自己把自己气病了，进那医院住了四五年，差不多六年了，还好意思出来。
唉，要是个心大的，钱花上，日子过上，就住在县城，也不上班，天天吃好的喝好的，那才叫人生。
反正为他们卫家生了个大胖孙子，谁敢不认这个？
就是她心眼小，这才气成了精神病，在那监狱一样的地方关了六年。你说，这不是活该吗？
“爸，走一个。”
“好。谁怕谁啊。老实说，赚钱这块我不如你，在喝酒这块，我老刘头还没怕过谁。”
这时，服务员端上花生米和泡菜：“老板，这是送你们的小菜。这是凉拌牛肉。”
“好，这色泽漂亮，是个下酒的好菜。吃，动筷子。金凤，你也吃。你好几年没吃过这么好的菜了吧？”
“是。那里面天天就是馒头和稀饭。肉的话就是猪脖子上的肉，水煮肉，一点也不可口。”
老父亲笑话自己的女儿：“你啊，说这话谁信。你看你，这胖成球了。腰和水桶一样。一个女人家，也不知道少吃点。你看大街上谁家的女人像你这么胖？”
胖是真的，黑也是真的，丑也是真的。
刘金凤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年是怎么了，明明没晒太阳，没变白，反而变黑了。真是奇了怪了，丑的家了。肯定是随了父亲。不过，父亲是个男人，倒也看不出年轻时有多帅。只有在家中相册里能看到。
“胖了好，娶媳妇就要娶胖胖的，吃饺子就要吃烫烫的。爸，来，再喝，你吃菜。”
“骏青啊，不是爸说你，你就不是一个真汉子，不是一个真爷们。你要真和金凤好就好好地过日子，不能这样拖着。男人嘛，怎么把日子过成了难为人？想过就过，不想过就断开，没人为难你。”
刘金凤道：“爸，别说了，我们过几天就办离婚证。”
“为啥？他不喜欢你了？还是你在那精神病医院有心上人了？有喜欢的人了？那里面都是精神病，你爸我不同意。那里面都是一屋子疯子，难不成还能出个皇帝不成？这么好的人你都不要，你要一个疯子做什么？我看了那么多历史书，只见过疯子能当将军的，还没见过疯子能当皇帝的。”
“爸，不是，我们在一起没感觉了。”
“啥？六年没在一起睡觉了，你说没感觉我信。那过几天日子，找回感觉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