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最近皇城之下，出现了不少乞丐呢！”
“哪里不知道，昨天啊，看着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扔了几个铜板！哎，这可怜见的，不用想，肯定是灾民。”
“怎么了？怎么了？之前的水灾不是已经结束了？哪里又闹灾了啊？”
“哎，你是不知道哦，我还是从我爷爷的侄孙的嫂嫂的弟妹的哥哥那里知道的呢！又闹灾了啊。”
“什么灾？”
“无妄之灾！”
听八卦听得很认真的男人还没有意识到被涮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你小子，给我站住，竟敢作弄老子，大爷的！”
墙角的某一处，将这些信息给听得明明白白的夫妻俩。
毫无形象地盘着腿，大喇喇地坐在地上，面前有一个破碗，里面有几枚铜板。
以往白净的脸上，如今满是脏兮兮的污垢，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补丁一大堆。
胸前后背，一个接一个，要有多穷酸，就有多穷酸。
发丝被烂布包裹着，只有几缕调皮的发丝，乱糟糟地搭着。
手上拿着一根木棍，也是脏兮兮的。
木棍杵在地上，被其中的女人双手握着，两人的糟污，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们。
可盈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阿禛，这个形象可以吧？嘿嘿，先来适应适应，到时候，就更不引人注目了，这绝对够低调！”
小声地靠在胤禛耳边说着。
当然，建议是她提的，但落实，则是由胤禛完成。
比如说，这烂糟糟的衣服。
捡真乞丐的衣服这样的事，他们确实是干不出来。
因此，特意来到专门面向贫苦百姓的成衣铺子，买了几身棉衣，穿在里面。
而外边，则是最差劲的衣服材质，各种蹂躏，各种践踏，终于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乞丐服。
而这么一折腾，便是大半天时间过去了，等装备齐全了，开始试营业。
这是夫妻俩在乞丐经常出现的城隍庙附近待的第二天。
第一日，平安度过，没有什么意外，并且，可能是新面孔的缘故，还收获路过百姓了的善心捐赠——几枚铜板。
你一枚，我一枚，到最后天黑来临时，竟然收获不少铜板。
两日时间，还真不错呢。
“嘿，这是意外的惊喜吧，阿禛，咱们把这个钱，用来买肉，让免费学堂里的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吧。”
“这点钱不够，我们再添点。”
“嗯呢，走吧，咱们直接将猪肉买好，送到学堂去。
唔，也不能厚此薄彼，义诊堂也送些去吧。”
免费学堂与义诊堂经过这么些年的发展，逐渐不用他们继续投入资金，自身也能够做到自给自足。
依然没有什么结余，因为每一枚铜板，都花在了刀刃上。
曾经半大的孩子，逐渐长大，或继续留在学堂里当夫子或者杂工。
或离开学堂，因着识字，也找了谋生的活计。
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也时不时买些东西，吃食或是日常用品，不多，多少是个心意。
可盈很开心，曾经种下的种子，逐渐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不需要过分地关注，只需要时不时盯着，不要长歪，将想要吃树干得虫子们赶走即可。
免费学堂与义诊堂的发展，固然有他们的捐赠，带头组建。
但更重要的是，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的努力，不遗余力为其添砖加瓦。
做不到绝对的公平，但尽可能地让每个被抛弃的孩子，能够有容身之所，能够识字明理，明辨是非。
而她，还有胤禛，都是在这个发展壮大过程中的见证者而已。
任其野蛮生长，只有能够经受风风雨雨的花草，才能不惧风雨，顽强生长。
“走吧，再不回去，孩子们要闹腾了。”
“好。”
第二日的试营业结束。
至于刚刚听到的话，也被夫妻俩记在心里。
“阿禛，我们的第一目的地，就去那里吧。”
“为夫也是如此想的。”
夫妻俩相视一笑。
携手把家还。
一路走来，不惧旁人异样的眼光，或是嘲讽，或是轻蔑，或是嫌恶。
他们通通无视。
走走看看，看到一家包子铺，包子铺的老板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
看着可盈与胤禛一身乞丐的装扮，少见地没有将其驱逐。
“客官，又香又甜的大白面包子嘞。
一文钱一个，两文钱三个，买的多，越实惠呢，不过，不可以浪费粮食。
客官可以根据需要购买。
我家的包子，那可是十里八街的好口碑呢，个个都说是这个！
别的不说，就这附近的相邻，没有不称赞有佳，夸我家的包子皮薄馅多，味道好，吃了还想吃呢！”
手上动作与语言的搭配，这效果，很很。
可盈一看，不若买一两个尝尝，若是真的好吃，给孩子们带一些回去。
“阿禛，咱们买一个尝尝吧。”
“买三个吧，更实惠。”
“行，老板，来三个肉包子，这是两文钱，老板可看好了。”
可盈从手里的破碗里拿出两枚铜板，递给包子铺的老板。
一手给钱，一手递包子。
双方都很满意。
热腾腾的包子刚刚拿到手上，便被那热乎乎的温度给熨烫地心里暖呼呼的。
被油纸包着的三个包子，可盈将其一分为二，两个给胤禛，她尝一个就够了。
若是真的味道不错，这包子铺今儿个的包子，她都给包了！
夫妻俩脏兮兮的，站在包子铺前，直接便开始品尝肉包子。
还真别说，老板还真是实话实说，一点都不带掺假的。
那味道，杠杠滴！
去除了猪肉的腥膻味，保留了猪肉本身的劲道与软糯，一口下去，口齿留香。
一个比可盈拳头还大的包子，不一会儿便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也不拘小节，直接用脏兮兮的袖口一擦嘴角的油渍，豪气冲天。
双手拍在包子摊上，“老板，还有多少包子，我都包了！”
在老板欣喜若狂的眼神中，掏出一锭金子，“够了吗？”
“够了，够了，还得着您碎银子呢！您稍等片刻，小老儿去换点零碎银子。”
“不用了，剩下的，都归老板了。”
这包子铺老板不狗眼看人低，她很欣赏，有品德之人，值得。
随即，转身看着刚刚吃完两个包子的胤禛，大手一挥！
“阿禛，这是为妻为你承包的包子！尽管吃！随便吃！吃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