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才根和李玉慧拎着一只肥嘟嘟的小猪崽子。
开开心心的在菜市场逛了一圈。
收获到了不少马屁声。
李玉慧第一次觉得逛菜市场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每个人看到她就跟看见财神爷一样。
尽挑好听的话说，把她说的美滋滋的。
李玉慧：“才根啊，没想到你在菜市场人缘这么好，人气这么高，跟你出来真是有面子。”
林才根得意的不得了：
“那还用说......也不看看人家一个月500块钱的生活费都花在哪儿了......大头都花在菜市场了......我一年到头......在这个菜市场......消费的钱比十家人家的都多......”
“这里的人哪个没在我身上赚过钱......这些人在我身上赚的钱......自然是要拍我马屁的......所以我才爱来菜市场买菜......有的时候要受人尊重......只要花点钱就行了......”
“哪那么复杂呀？人嘛......都是见钱眼开的......你要是给他足够的钱......让他叫你爷爷都没二话......”
李玉慧：“是这个礼......是这个礼......哈哈哈哈哈......我今天也占了你的光了......以后买菜我都和你一起来......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到菜市场来买菜还挺开心的......以前是没发现......”
林才根：“没问题呀......人家是夫妻双双把家还......我们是夫妻双双把菜买......多合适啊......”
李玉慧：“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
林才根：“我跟你说......玉慧......其实人活着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要操心......这时间也很好打发你......看咱们出来要半个小时......逛一逛又要花一个小时......回去又是半个小时......一个上午就花掉两个钟头了......”
“回去洗洗切切......烧烧弄弄吃吃......这半天不就过了吗？下午睡个午觉......醒过来又得要准备晚饭......这一整天的时间......啥事都不用干......就安排的挺满......挺忙活的了......这日子过得有多舒心啊？”
“哪像三河村那些想不开的土老帽......一天加在一起的吃饭时间......都不超过20分钟......特别是那些还在地里种地的......中午回来水泡饭......两块大腌萝卜......三下五除二......两分钟时间......就把一顿饭给解决了......”
“你说这叫什么日子啊？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就算是头猪吃饭......那也得慢慢的吃啊......他们那些人啊......就是想不穿......”
李玉慧：“没错没错，才根你说的没错，不过他们那些人也不叫想不穿就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日子就是这个日子，他们又没有像我们这样又会挣钱又孝顺的儿子，给他们每个月500块的生活费。”
“没办法，只好还在靠着双手土地刨食，他们要是像我们这样一顿饭吃上一两个钟头，哪还有时间种地呀，所以呀，我们是享福的命，他们就是受苦的命，命和命是不一样的。”
林才根：“没错，是这个礼，既然老天爷给了我们这个享福的命，我们就一定好好的享福，反正儿子在外地挣大钱，一个月500块钱的生活费，准时打给我们。”
“那我们就也别想别的了，好好的享受呗，中华美食博大精深，我下半辈子啊，啥都不干，就研究这美食了，你反正是有口福的，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李玉慧：“哈哈哈哈哈哈，对对对，才根，你说的很对，谁不喜欢吃香喝辣的。”
林才根：“玉慧，菜场后面开了服装一条街，要不我带你去逛逛，我上回去溜达了一圈，那里的衣服还挺时髦的，很多都是从广东深圳那些地方，批发来的衣服，你要是穿这样的衣服，在三河村那绝对是最最时髦的人，都能年轻十几岁呢。”
虽然李玉慧的衣柜里衣服多的都快放不下了。
但是女人的衣柜永远都少一件衣服。
哪怕是农村的女人也不例外。
李玉慧乐的哈哈大笑道：
“好啊好啊，那还等什么呀？我就喜欢买新衣服穿，人靠衣服马靠鞍，有时髦的衣服，肯定喜欢啊，走走走，咱们去看看，要是好看的话，我一回去买他三件五件的。”
“上半辈子竟穿老布衣服了，扎的慌，现在老天爷让我享福，穿时髦的衣服，那我必须要穿了，走走走走走，快带我去，我都等不及了。”
不管哪个地方，菜市场永远是最热闹的。
烟火气十足。
黄原县的菜市场，除了菜市场本身以外。
后面有一条服装一条街。
服装一条街的旁边，还有散工一条街。
所谓的散工一条街。
就是那些找不到固定工作的。
手上要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些手艺的比方说泥工，瓦工木工，油漆工，会盘个灶头，修个屋顶，之类的人。
没活的时候就等在散工一条街。
等着别人来招散工。
说起来，这些散工也叫自由职业者。
也叫手工艺者。
或者叫临时工。
一个月30天，能够干上十几天。
基本上也够一家人，紧紧巴巴的吃饭钱了。
有些人是因为找不到固定的工作，做散工。
还有的人就是喜欢天生这种散漫的感觉，才做散工。
一大早带上自己吃饭的家伙。
泥工就带泥刀，瓦工就带瓦刀，木工就带木工家伙。
拿两张废报纸往地上一摊。
坐的坐，半躺的半躺。
抽上一根劣质的便宜香烟。
就这么等着。
运气好，半个小时就有人就接到活了。
运气不好，等上一天也没活。
那也没事，这不落得个轻松自由吗？
黄原县的散工一条街，还颇为热闹。
大大小小，老的少的散工。
三五十个人，三三两两的在一块。
没活干的时候，就在一起聊天吹牛。
还有的会拿副扑克牌打打牌，打发时间。
不玩钱，大家都是穷人。
拿香烟做赌资，运气好的，一天下来也能赢一两包烟。
李玉慧和林才根要去服装一条街，就要经过散工一条街。
经过散工一条街时。
两个人瞅着这群干散工的人。
坐着坐躺着躺，眯眼睡觉的眯眼睡觉，吹牛皮的吹牛皮。
李玉慧小声说道：
“哎哟哟......你瞧你瞧......这些人跟个乞丐一样......一样做个人......这些人命不好......天生受苦的命......哪像咱们天生就是享福的命......在这等上一天......也不一定能得到什么活......就算等到了活......那也得累死累活的......撅起屁股干个半死......一天干下来也挣不了几块钱......这日子过得有什么劲？”
林才根：“轻点儿轻点儿......玉慧......这话放在肚子就行了......可千万别说出来......那帮人都是大老粗......把他们惹毛了......他们会打人的......他们的命不值钱......咱们的命值钱......”
“那话怎么说来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钱的怕没钱的......没钱的怕傻的傻的怕疯的......疯的怕不要命的......说的这是一个道理......像咱们这样的有钱人得惜命......他们这些没钱的只有贱命一条......什么都没有......当然什么都不怕......惹毛了他们就敢豁出命去......”
李玉慧：“知道知道......我这不就是小声说的吗？你说的这个道理我懂......我又不是傻子......和那帮穷逼有什么好争的呀？他们跟我说话......我都还懒得搭理呢......”
林才根：“那就行了......走走走......我站在这里闻到他们身上一股汗酸味儿......难闻的不得了......我们赶紧去服装一条街买衣服去吧......”
李玉慧：“对对对......走快两步走快两步......这个味儿我也闻到了......跟馊了一样......”
两个人快步走着。
突然。
他们耳朵里面听到一个让他们神经一激灵的词儿。
一旁有4个年轻小伙子，都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劳动布衣服。
屁股上面垫了一张报纸。
一屁股坐着。
嘴巴上抽着在地上捡的烟屁股头。
尖脸的小伙子抱怨道：
“他妈了个巴子，这他妈的什么世道？老子一连在这蹲守4天了，整整4天了，他妈的一点活都接不到，哪怕来个搬家的活啊，老子有的是力气。”
“屁活都没有，妈的，前天倒是有人叫我去干油漆工，妈的，那我哪会呀，那玩意儿，得正儿八经学过，弄不好，涂上去的油漆一层层的掉。”
一旁一个矮胖的男子也说道：
“可不是嘛......这散工一条街上的活......是他妈的越来越少了......我这一个月前前后后加一块......一共就干了11天......眼瞅着月底了......这个月估计撑死还能再干个一天两天的活......”
“妈的......再这么下去西北风都喝不出来了......现在的那些东家也他妈的越来越抠了......上回让我干三天小工......说好的一天4块5......包饭......结账的时候就给了我4块2......我说你还差我三毛呢......说好的4块5......那东家跟我说一顿饭就是三毛钱......”
“我说你他妈的不是说了包饭的吗？他妈的跟我说他是说包饭......可没说免费包饭......包饭是包饭......但是这个饭钱得自己出......就从工钱里面扣三毛钱一顿饭......”
“妈了个巴子......你说这他妈的不是坑人吗？真他妈的欺负老实人......要早知道一顿饭三毛钱......老子他妈的不吃他的了......老子一毛钱买两个馒头......也能对付一顿......三毛钱给老子吃的什么鬼东西......就他妈的炒土豆片子......”
“真他妈难吃......那活累的要死......天黑干到天黑......中间都不带停的......拉泡屎......还要给你一个白眼......真他妈的缺德......这钱真他妈的越来越难挣了。”
一旁的小个子也附和道：
“别提了......这钱怎么他妈的这么难挣啊......我看那报纸上一天到晚的说哪哪哪又出了几个百万富翁......哪个村有一半的人成了万元户什么的......这么多人发财......他妈的就差咱们4个吗？真他妈的不公平......”
“咱们4个和那些发财的人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有手有脚......凭什么发财的是他们......咱们在这苦哈哈的卖命干活......一天也就挣个四五块钱......还得要受人白眼......受人家的气......真他妈的把老子逼急了......老子他妈的去抢银行......老子他妈的去绑架有钱人......老子他妈的去贩毒......老子他妈的去走私......”
“我他妈的算是看穿了......这世界上挣钱的买卖......全他妈写在法律里面了......凡是法律不让你干的......全他妈的是来大钱来块钱的......法律让你干的......没一样能挣得到钱的......都他妈的是苦钱累钱......”
“一分钱掰开来......都是他妈的有血有泪的......咱们在这儿干坐上一天......也不知道有活没活......这都快中午了......看样子今天啊......就算有活......那也只是半天的收入了......”
扭过头问坐在一旁抽着烟屁股黑瘦的小伙子。
“小强，你三四个月没来就散工一条街了，上回你不是说你发了一笔小财了吗？怎么又来了？”
被叫做小强的小伙子。
把手上的捡来的烟屁股抽到底。
再抽就得烧海绵了。
把那个烟屁股往远处一弹。
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苦逼啊，兄弟们兄弟，我前段时间确实发了一笔小财，我一开始想的还挺好，想着拿这笔钱做点小买卖，也从小生意慢慢做大做强，做成大生意，做大老板，也做百万富翁。”
“妈了个巴子，没想到，这钱他妈的这么不经花，都还没怎么花呢，就他妈的全花完了，得儿，这不又两手空空了，又回到这散工一条街，来做苦力活了，命啊命，这都是命，我们没有发财的命哦，哪怕来笔小钱，也守不住。”
小个子问道：
“小强......上回问你怎么发的那笔小财......你也死活不跟兄弟们说......你也太不够仗义了......现在钱都花完了......你告诉我们......你总可以说了吧......你那笔小财到底是怎么发的？到底发了多少钱？是怎么个发法的......说说......让兄弟们也学一学......下回要是有这样的机会......兄弟们也发笔小财......”
“对啊......说说说说......小强说嘛......告诉兄弟们到底是怎么弄的？这发财这个东西得看命......你能发一笔小财......说明你命里面有财水......你把这个第1次怎么发的琢磨琢磨......说不定还会有第2次第3次第4次呢......”
就是啊......说吧......小强......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让兄弟们都学一学......让我们也常常发财的滋味......哪怕就三四个月那也好啊......”
小强苦笑一笑说道：
“兄弟们......真不是我之前不仗义不告诉你们......是我收了人家的封口费了......人家跟我千叮咛万嘱咐......这事儿绝对不可以说出去......知道吗？要说出去了......会找我麻烦......别说你们了......就是我亲爹亲妈问我......那我也不能说。”
顿了顿又说道：
“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现在告诉你们也无所谓了。”
小伙伴们瞬间来了兴致。
把在地上捡到的最长的烟屁股递给小强说道：
“小强，赶紧说赶紧说，跟我们分享分享，你的发财经历和经验心得，咱们争取下次也跟你学学，快说快说，强哥，我好奇心都被你给吊起来了，到底是怎么弄的？这财到底是怎么发的？长那么大什么都干过，就是财没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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