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公公闻言，脸色总算好了一些：“知道了，奴才会尽快转告王爷，绝不耽搁王爷的事。”
王钦见状，唇角咧的都大了不少，一时得意，他带着一丝好奇，凑近了许公公地问：“许公公，您与咱家交个话，王爷为何不在府里，他不住这儿吗？”
他一个太监总管，对一个王府总管用敬称，已算是给足了他脸面，他还不高兴？
然而，许公公原本还好一些的脸色，顿时又拉下了。
他冷淡地瞥了王钦一眼，反问道：“王总管，您东西都送完了吗？”
“送完了。”
王钦奇奇怪怪地盯着他，像是想弄明白许公公的想法。
许公公微微一笑：“王总管，王府简陋，王爷如今也不住府里，陛下那儿，想来还有不少事需要您操持，奴才便不留您用午膳了。”
笑话，想套他的话，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人？
王爷的行踪，王爷的私事，是他一个太监能好奇过问的？
王钦一噎：“……”
明明是逐客令，偏生说得王钦没法拒绝。
虽说他是没想着在这边用午膳，但好心送来这么一大堆东西，却被暗戳戳地往外撵是怎么回事？
墨北珩磨磨蹭蹭，在秦蓁为谢绾绾开完药方子，又叮嘱过一些事后，才终于死心回了隔壁的熙园。
刚进门时，安嬷嬷便将许公公刚送来的册子递了过来。
墨北珩顺手接过，随意地翻开散了几眼便重新阖上，单子上的东西，他没兴趣，倒是
许公公送来的物件册子，自不必说，他也能猜到那是什么，没想到，老头子的动作还利落，吃错药了？
他微弯了弯唇，心底发笑。
果然，在老头子那儿，他还是装可怜效果好一些，本以为老头子当成承诺的，事后回过味儿来，肯定要反悔的，便是不反悔，估摸着也会减少些东西。
哪里知道，老头子还有这样实诚的时候。
看着这长长的一串单子，便是没看完，墨北珩也知道，那里边的东西价值不菲，啧啧，看来以后这招数，还能再多用两回。
老头子不能出宫，他私库里留着这么多的好东西，他若不带走，岂不全都便宜了后宫那群女人？
那肯定是不能够的。
给绾绾还差不多，绾绾家里给老头子一整个钱庄呢，他这么点儿东西，都不够抵的。
墨北珩胡思乱想着。
他坐在熙园的二楼往下看，他隐约还能听见谢绾绾遛叮当的声音。
不多时，谢绾绾的父母亲便从她的院子离开，面对谢绾绾时，仍带着盈盈笑意的脸，在转过身以后，却十分凝重，想是已经猜出了什么。
出了院子，谢老爷和谢夫人回头往上看，与墨北珩四目相对。
三人隔空相视，却只是略点了点头。
方才在谢绾绾院子里的时候，他原以为，谢老爷和谢夫人多少也会刁难他一些。
哪里知道，他们全程将他当空气，注意力全在谢绾绾和秦蓁身上。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庆幸。
在绾绾原谅他之前，他的岳父母若能少些搅和，至少能暂时省了他不少事。
谢老爷和谢夫人走远，他这才收回了眼光，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几张纸。
那是秦蓁给他画的药草图样，除了一味叫凤凰骨，一味叫九叶草的药草，还有一条能散发香味，防虫驱蚊，生命里极强的香蛇图样。
不论如何，这东西他都得找到了，不然，绾绾怎么办？
临风原就一直站在一边，如今也不吭声，就静静地陪着，倒是章山，因着他一直在小厨房，所以墨北珩走的时候并未叫他。
这会儿往下看，正好见着他大摇大摆，嘴巴还叼着几块点心，一动一动的，吃的两颊鼓鼓囊囊的，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一蹦一跳地往熙园的侧门走来。
墨北珩眯着眼，淡声道：“章山何时跟绾绾那婢女这么熟了？”
临风一怔，摇了摇头：“属下不知道啊。”
他一日日跟在王爷身边，哪里知道章山那家伙是什么时候与王妃家里婢女这样熟悉的？
那小子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啊？
他喜欢上那个婢女了？
临风直觉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他们是暗卫，终日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他们头上时刻都有一把刀，悬在他们头上，就连命都是他家王爷的，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娶妻生子。
作为暗卫，也不能有软肋，那软肋一旦被拿住，就会变成为对主子潜在的威胁。
王爷肯定不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临风看着章山那副模样，不忍直视，但这事可大可小。
好歹是一起并肩的战友，他怎么也得稍稍为他解释解释：“王爷，章山憨憨的，估计也没想这么多，毕竟是要跟着王妃的，许是为了方便，这才与王妃的婢女多接触一些？”
他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
再多的……
那憨子自己自求多福吧。
墨北珩倒没有临风想的那样复杂，他只是想到了章山与春莹相处的模样，像极了一对情投意合的小情人，又想到了章山近些日子给他的那些关于绾绾的日常，觉得有些什么启发罢了。
之前他还不觉得章山在折子上提一提那个叫春莹的，也没什么。
如今这么一想，倒是他糊涂了，竟没发现章山的小心思。
这些日子，章山给他的折子里，真正与绾绾有关的，约莫只有三分之二。
剩下的三分之一，全是那个叫春莹的婢女和那只叫叮当的狼，关于那个叫秋辞的内容，少之又少。
尤其是，他在描写那个春莹的日常时，笔墨上，明显更鲜活具体一些，就像是，他对绾绾的那些描写，都是带着联想和揣测，而对那个叫春莹的描写，则多了很多具象而肯定的东西。
想来，那憨憨与绾绾的婢女相处的很是愉快？
若他与绾绾也能这样多好啊？
另一边，章山也回到了墨北珩楼下。
他人还没到，声音却清脆响亮地在楼梯口响了起来：“王爷，属下回来啦~~”
那声音，隐约中还带着几许兴奋。
临风狠狠地抽了抽眼角，小心地去看墨北珩。
那憨子，不知道王爷与王妃还什么进展都没有吗？他那么高兴作甚，就不怕刺激了王爷？
“回来啦？方才的点心，吃的可好？”
墨北珩笑眯眯地看着他，面色柔和，却莫名地让在场的临风和章山都听出了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