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串串?
关晓舟若有所思的看向校门外。
点点积雪点缀的郁家小院里，郁建华、李秋红带着邓平邓刚两兄弟正在有条不紊的忙碌。
快放学了，廊沿下的架子上已经掰开了架势，那是一会儿卖狼牙土豆的地方。
郁从心越想越觉得可行：“晓舟哥你看，那两个是邓刚和邓平，他们是两兄弟，就是从县城打听过来，跟我爸妈学串串的。
除了他俩，我爸妈已经教出三个徒弟了，远的不说，就咱们镇上的王七婶和孙芳阿姨，她们卖串串就挣了不少钱。”
小娟忙不迭点头：“对对对！我作证！”
郁从心说，“咱们就保守估计，以乡镇为例，两天出一次摊，每次赚一百块，一个月就有一千五。
半年就能挣个万把块钱，有钱在手，想学什么学不到？”
关晓舟喃喃：“一个月一千五……这在广州也很夸张了……”
郁从心微笑:“我可没有夸大，这是暑假里我爸妈做生意得出的真实数据。
当然，因为有言在先，每个乡镇最多两个摊位，咱们镇上已经不能摆了，你得需要稍微去远一点。
别的不说，我姐上学的青山镇上就还没有呢。”
正说着，三人就见四五个人走进郁家小院。
打头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说：“请问这里是教做串串的郁建华家吗？”
廊沿上的郁建华和李秋红回头，说了些什么。
就听那人说：“大哥大嫂你们好，我们是青山镇来的，想跟着你们学习。”
三人一水儿的瞪大了眼睛。
小娟怪叫一声：“一二三四五！天呐那五个人都要学，那是两万五千块学费啊！”
她已经开始着急了：“哥！要学就趁早，要不学的人越来越多，摊点都让人占完了！
我保证，从心家的串串真的能挣钱！”
关晓舟确实非常心动。
他是想学厨，但学厨的最终目的还是赚钱。
之所以去沿海，就是听说那里的机会多，能挣大钱。
可他去了一年多，没有一技傍身，赚钱就是天方夜谭。
进厂打工倒是挣得多，可那并不是长久之计。
最后一节课的上课铃敲响了，班主任官老师站在花坛边朝她们喊：
“郁从心、关小娟，你们俩在干嘛？上课了！”
郁从心回：“马上马上！”
耽搁了难免被捅到苏主任和校长那里去，到时候又要批她学习态度不端正。
郁从心不敢再耽搁，“晓舟哥，要不这样，你就算要走也别急着今天，反正今天也晚了。
今晚你就在我家住下，好好考虑一晚上，明天要走我不拦你。
放学让小娟回家给叔叔阿姨带个信，也免得他们以为你走了焦心。”
小娟说：“哥，就听从心的吧？你要真这么走了，妈妈会哭死的。”
关晓舟低头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郁从心一喜，跑到大门边喊：“妈！妈你过来！”
家里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正是忙不开的时候。
但听见郁从心召唤，李秋红还是急忙跑到大门口。
“怎么了闺女？”
郁从心隔着大门跟她交代：“晓舟哥在我们家住一晚，就住我姐的房间。”
李秋红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一挥手说：“行，让他来就是了。”
说完就匆匆回去了。
郁从心回头，见官老师又要喊人了，拉着小娟赶紧跑。
“晓舟哥你快去拿行李吧，我已经跟妈妈说好了，有什么咱们放学再聊。”
关晓舟目送着飞奔跑远的两个小姑娘，心情终于不再那么沉重了。
郁从心和关小娟回到教室，好一会儿才把气喘匀。
正上着课呢，一个团起来的纸条忽然飞到郁从心课本上。
她趁老师背过去板书的时候打开，上面写着：刚刚那个男生是谁？
落款：蒋杰。
郁从心偏着头，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跟蒋杰很熟吗？
他有什么资格、以什么身份问她这种问题？
她正想扔掉不予理睬，方娜娜突然站起来：老师，蒋杰跟郁从心传纸条！
郁从心手一抖，回头看向方娜娜。
大姐，你搞什么飞机？
官老师缓缓转身，课本丢到讲台桌上。
发出让人心悸的动静。
他双臂撑着桌子，威严的眼神扫视蠢蠢欲动的学生。
本来扬起八卦脸的一众人纷纷垂下了脑袋。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郁从心脸上。
郁从心右手里攥着纸条，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
官老师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她，却让郁从心的灵魂受到了严厉的拷问。
想她一个……的灵魂，居然因为上课传纸条这种事，被当着全班举报。
脸好疼啊啊啊！！！
她无可奈何吐出一口气，忽然拿着课本起身：“我去后面罚站。”
与发娜娜擦身而过，她还没表示呢，方娜娜居然瞪了她一眼。
郁从心真是快被气笑了。
蒋杰优哉游哉站起来，含着笑说：“我的错，我也罚站。”
他拿起课本，想有样学样的站到教室后面去。
官老师突然厉声：“蒋杰，你去走廊。”
蒋杰已经转身，闻言一顿。
他并未争辩，凭什么郁从心不用出教室他却非得去走廊。
他冲郁从心挑眉一笑：“是！”
简直不忍直视，郁从心拿书挡住了脸。
站一站对郁从心来说不算什么，就是脸掉地上摔得稀碎。
好不容易挨完一节课，郁从心只想赶紧回家躲起来。
偏偏官跟老师说：“郁从心来我办公室。”
等他一走，教室里纷纷窃笑出声。
郁从心翻了个白眼，把书扔回课桌，对小娟说：“帮我收一下书包。”
说着，她忽然走到方娜娜课桌前。
大概以为她要算账，方娜娜有些紧张。
又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露出逞强的神情。
她坐着郁从心站着，郁从心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会儿。
因为她突兀的举动，放了学本该一哄而散的学生们一个个都像被钉在了板凳上。
所有人都或直白或隐晦的留意着郁从心的举动。
教室里安静得不像话，跟外面喧闹的校园简直两个世界。
到底年纪小定力差，方娜娜很快绷不住了，抬头，脸涨得微红：“你想做什么？”
郁从心微垂着头：“你这么漂亮，咱们班暗恋你的人少吗？”
方娜娜像听到了天方夜谭，瞳孔微微放大。
郁从心直起腰：“变了心的人就让他去喂狗，别让垃圾影响你的美丽。”
教室里惊得落针可闻，甚至有人倒吸冷气。
郁从心说完潇洒的转身出了教室。
后门处，蒋杰的脸上可太精彩了。
“噗……”
不少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