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顺着赵语嫣视线望去。
是赵果儿。
她在看的是……张寡妇。
“冯亮，现在什么情况？”苏建华着急忙慌赶来了。
冯亮直接承认错误，“大队长，还差一只鸡。这事是我失职，弄丢的一只鸡用我的工分补上去。”
他指着牛痛心道，“可是牛是有人故意用木刺扎了它的后腿，所以才发疯跑了出去。这事一定要查清楚，我怀疑故意使坏的人就在咱们大队。”
“啧，该不会是这些知青干的吧。以往，他们没来的时候，咱们大队哪里有那么多的事。”张寡妇嘟囔。
她的声音算不上小，不少人都听见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做的了？怎么不说你们没看好，要不是冯同志失职，周计分员又不在跟前，赵知青怎么可能会跟韩知青打起来来。说到底，还是你们的责任。”吴俊涛说完看了一眼赵语嫣。
这下，赵语嫣应该会高看他一眼了吧。
哪知，对方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张寡妇呸了一声，“瞧瞧什么人，脏水都往我们大队泼。”
“都住口。”苏建华呵道。
他走向了黄牛，看了一眼伤口。
冯亮夜里守夜，白天喝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这件事情他说过冯亮很多次，还是没有任何用。
要不是其他人不愿意熬夜看守，怕担责任，他老早就换个人来看。
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有过错。
苏建华环顾一圈，“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刚好，大家都在。我宣布两件事。”
“第一，公社通知下来这鸡和鸭以后都不算是任务，每户可以领回去养两只。”
陈老太见人都走了，地里没人干活，于是也过来了。她明面上是一起跟着找鸡，实际是在偷懒。
听见以后鸡和鸭不会上交给公社，每户能领两只，陈老太挤到了最前面。
“大队长，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以后这鸡和鸭下的蛋都是自家的？那这鸡和鸭能不能杀吃了？”
“不论鸡鸭，每户只限两只。下的蛋归自家。至于吃，那是你们自家的事情。吃了不能抱小鸡小鸭，那你家就养不了鸡鸭。上面说了，以后可以让老鸡抱小鸡，老鸭孵小鸭。但是每家鸡和鸭加起来不能多于五只。”苏建华伸出五根手指。
接着，又面色一变。
“要是以后查出来谁家多于五只，鸡和鸭不仅收走，还要罚款。”
“这个好，这个好。”
“那可不是，这是上面想着我们咧。”
“大队长，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多养。”
村民们纷纷保证。
苏建华清了清嗓子，“第二件事，就是猪的问题。这猪，以后不由大队里来养，而是分给每户来养任务猪。人口多的每户出一头猪，人口少的两户出一头。缴售的猪必须要超过130斤以上。”
“那这喂猪的粮食谁来出？”花婶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看着几十号人眼巴巴瞅着，苏建华叹了口气。
他们大队还算富裕，其他大队有的连饭都吃不饱。
上面派发这个任务，人都吃不饱，又怎么喂猪。
苏建华愁眉苦展，“各户自己出，每户的任务猪不能死，不能病，一年必须超过一百三十斤。多出的斤数，算是结的口粮。”
“哎呦，让我们怎么活哟~”
“我就说，怎么会给鸡和鸭，感情在这等着我们呢。”
“一百三十斤，大队里喂的那头猪整日供着，也就一百五十来斤。我们哪有那么多粮食啊。”
“都安静。”苏建华听着大队里的人哀嚎，高呼一声。
“都不要乱说话。上面怎么交代，我们就怎么做。”
“现在事情说好，开始说弄丢鸡的事情。”
苏建华看向周兴哲，“兴哲，你说，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队长。中午，在田里的时候韩知青和赵知青发生了口角，打起了架。我就让两个人来鸡圈和猪圈铲粪。一开始，两个人做的挺不错，我就离开了。我当时心里想的是，有赵果儿和张寡妇两个人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没想到……这事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安排好。”周兴哲自责。
苏建华没有说话，盯着赵语嫣和韩梅梅看了好一会儿。
他冷了脸。
“打架？你们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自愿来我们大队，就是这么建设新夏国，学习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将青春奉献给伟大祖国的？”
赵语嫣低下了头，羞愧不已。
当初，她下乡也是为了证明自己。
爸说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
她以为自己能闯一番天地，没想到却给别人添了麻烦。
韩梅梅红着脸反驳，“这件事固然有我的错，但是赵知青先动的手。还有，你们大队难道就没有问题吗？”
“大队的问题我会解决，但你们，以后再打架，就不要在我们大队里待了。”苏建华黑了脸。
他转头看向张寡妇。
“张家的，你怎么不拦着点？”
“大队长，我碰巧肚子疼，没在跟前啊。”张寡妇无力的笑了笑。
那一副虚弱的样，哪里有刚才吆喝的劲儿。
苏妍一直盯着张寡妇，视线又转向了赵果儿。
她靠近，小声问。
“赵果儿，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没……没……没有！”赵果儿后退，提高了声音。
众人全部看向了她。
赵果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头低在胸前。
苏建华走了过来。
“赵果儿，你呢？”
“我……我干……完……完就……走了。”赵果儿头也不敢抬，结结巴巴说着话。
周兴哲解释，“大队长，我是说了让赵果儿干完活就离开。”
大队里一直都是谁能又快又好干完活就可以提前回家，这也是苏建华默认的。
此举，也是为了让大家提高干活的积极性与动力。
要不然，都磨洋工，地里的活什么时候能干好？
苏建华点点头。
“鸡既然找不到了，那就由我、冯亮、赵知青、韩知青出大头，剩下的小头由周计分员来出。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有。”
只有韩梅梅不情不愿。
苏建华走了一圈，眼神锐利。
“牛的事情是有人故意使坏，我不管是谁，这么做有什么目的，还是自己站出来比较好。要是被我查清楚了，别怪我不念旧情。”
赵果儿快速地抬头，看了苏建华一眼又低下了头。
苏建华自然也瞧见了。
他没有大庭广众之下就开始询问，而是道。
“要是有知道或者看到的人私下向我举报，只要事情属实，我从自家划十个工分给她。”
“行了，这件事情先这样。现在都回去干活，等下了工，每户派一个人排队领鸡鸭。至于小猪崽，等登记好了我明天一早拿去公社。咱们大队需要养多少过几天会派人送过来。每户都要养，还要养好，养肥！”
众人各回各岗。
李树梅没有走，她挺着大肚子。
“大队长，还有一件事。”